重读历史老课本

　　杨津涛

　　开明书店是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前身，早先由叶圣陶、夏丏尊主持，与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齐名。旗下编辑“群星璀璨”，有丰子恺、赵景深、周予同在内的一批知名作家、学者。1934年前后，他们办过一个函授学校，出了《开明国文讲义》、《开明中国历史讲义》、《开明图画讲义》、《开明音乐讲义》等几种教材，颇有影响。

　　针对函授学校的特点，叶圣陶亲自制定了教材的编写方针，“不能当面讲说跟指导，所编的讲义必须特别亲切详明，跟寻常的课本或讲义不一样，才可以收到预期的效果。”因此这几本教材的文字“生动活泼”，“总要使读者读下去，宛如面听讲史的讲授。”由王伯祥、宋云彬合编的《开明中国历史讲义》显然很好地做到了这几点。

　　这本教材能兼备知识与趣味，同两位作者出身大有关系。王伯祥，又名王钟麒，1923年曾与顾颉刚合编《现代初中教科书·本国史》，由胡适校订。宋云彬则长期从事历史普及工作，在为开明编教材的那一时期，他撰写了《玄奘》、《陶渊明》等几个小册子。除了精通历史外，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自学成才。王伯祥、宋云彬都没上过大学，他们知道怎么样的内容，最容易让没有基础的读者“吃”进去。

　　《开明中国历史讲义》上起史前神话、黄帝建国，以王朝更迭为脉络，详叙政治、军事斗争，兼及历朝典章制度、人物事迹。这书包罗甚广，以致我们看了《武媚娘传奇》这部电视剧，就能翻出“武后的活动与时局”这一讲，看看武则天是如何当上皇帝，太平公主、武三思、狄仁杰间又是怎么一种关系。那《鹿鼎记》里纷乱的宫廷斗争，《开明中国历史讲义》里仅仅几讲，就把这个复杂过程说清了。

　　这些年学术的发展不可以道里计，新材料、新观点的出现，使既往定见大为改变。如王伯祥、宋云彬说，“唐高祖的起兵入关，完全是他儿子李世民的计划”，而太子李建成“毫无功绩”。事实上，学者早已阐明，李渊在反隋中颇有主见，只是李世民登基后刻意抹杀了父亲的作为；而李建成在李世民东征西讨时，坐镇后方，处理政务，同样重要。不过因为《开明中国历史讲义》以记事为主，这样的阐释并不多。

　　总的来说，这本八十年前的书，今天依然是非常有益的历史启蒙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