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没有一个人是天生的恶魔,万劫不复的死囚走上刑场的那一刻,都会给来世许个愿,心灵深处都有一份美好的向往;没有谁不希望做一个守法的好人,出狱的那天早上,吃一碗“新生面”,穿上新鞋,走出铁门,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犯罪是心灵的纠结,释放,宣泄,对抗。从自由人沦为阶下囚,很多时候仅仅于瞬间,仅仅一步之遥。犯罪毁灭的,可能是一个人一生的幸福,是一个家庭的整个颠覆;当被诉诸法律的时候,无辜者已经受到伤害,悲剧已经不可避免,人生已经颠倒。
希望把这一切消弭在罪恶和悲剧发生之前,是我写作“女检察官手记”的初衷。
去触摸、探寻失足者内心的失落、挣扎和觉醒,体察个体生存的艰辛,尊重个体情感的需求,因为,法律的终极目的,不是惩罚,而是拯救,拯救灵魂。而心灵的恢复,从某种意义上说,比物质重建更令人担忧与揪心。(纪萍)
能吏寻常见,公廉第一难
手机响了,是装潢公司老板洪茂刚打来的,汪大伟接了,那头说:汪书记,今儿晚上有空吗?小聚聚?汪大伟唬道:昨晚的酒还没醒呢,不啦。洪茂刚说:那好,今晚就不喝酒,简单点,就喝粥,行不?汪大伟笑了:行行,正想喝粥呢,不是说晚饭得像叫花子嘛,哈哈哈!那头也乐了。
晚上,鲜盛粥馆门前停满了小车,大堂灯火通明,礼仪小姐把汪大伟引进三楼358包厢内,洪茂刚一干人已疾足先登在此恭候汪书记了。
说是粥馆,也就是这里的各式菜粥比较有特色罢了,下酒菜决计不会少的。几杯二锅头下肚,洪茂刚撇去头衔跟汪大伟称兄道弟了:老弟,干,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哈哈哈!一半清醒一半醉的汪大伟举起酒杯:干!干!一扬脖子,又喝啦。
汪大伟,东北汉子,16岁当兵,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功臣:猫耳洞口,他为掩护战友,奋不顾身扑了过去,挡住了敌军的子弹,因伤致残,多次立功受奖。10年前,汪大伟转业到了南方,被委派到江城大学,从政治处处长干起,再晋升副校长,校长,现在担任党委书记,是说了算的一把手。
每天清晨,汪大伟都是第一个到校,深夜才归,校园的一草一木他闭上眼睛都能看见,每个犄角旮旯都一清二楚,以校为家,兢兢业业,寒暑假工作都满满当当,汪大伟觉得很充实。凭着一股子热情和拼劲,硬是把一个寂寂无闻的落后学校升格为国家级高等院校,增加了专业,扩大了招生范围,师资雄厚了,在全省教育系统赢得了声誉。
实话实说,汪大伟到地方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作风上,一直保持军人的传统,没啥走偏的。要说有改变,就是社交方面。这个城市里汪大伟没有亲戚,发小同学战友也都在东北那嘎达,够不着,社会关系很单纯,下了班就是回家,没地儿可去。这几年,女儿在北京上大学,妻子是初三班主任,忙得四脚朝天,顾不上老汪,没事,有人帮她安排,洪茂刚这帮哥们儿隔三差五拉汪大伟小聚聚,渐渐地汪大伟身边有了个圈子,圈子里的哥们儿或是建筑公司老板,或是洪茂刚这样的搞室内装潢的,有事没事一起喝酒,称兄道弟。抽啥烟,尝啥菜,喝啥酒,这些方面汪大伟不洋气,不用太奢侈,人嘛,就是群居动物,图个热闹罢了。
学校招生规模越大了,硬件也得跟上去,规划建造教学楼、图书馆、阶梯教室、学生宿舍楼、食堂浴室等等,洪茂刚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楼那个馆来的,在汪书记手上捞点活干干。给谁干还不是干,不如就给哥们干吧,汪书记这么想。
汪大伟夫妻俩一直住在老小区那套两居室的老房子里,是转业那年组织上安排的,后来房改归自己了,大前年准备重新装修一下,夫妻俩倒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人,简洁大方就成,承包阶梯教室工程的吴东良听说了,主动给搞定的,一共花了10来万元。完工后汪妻打点了10万元现金,装在一个购物袋里,交给丈夫:抓紧跟吴老板把装修的账给结了!汪大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