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百之:古道试墨洗尘心

21.10.2014  12:06

 

 

 

年轻时的熊百之(左一)与家人的合影

 

 

熊百之书法

 

 

 

参加全国书展,身后是那幅获全国奖的隶书联

 

看熊百之“静里看书寻古道,闲来试墨洗尘心”,体会他于浮世里的静谧,纷扰中的闲适,但愿也品得一点悠长滋味!

 

人物名片

 

熊百之,现居扬州。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扬州市书法家协会顾问。

 

▲1943年9月出生于靖江西来

 

▲1949年~1955年

 

西来小学

 

▲1955年~1958年

 

靖江县初级中学

 

▲1959年~1961年

 

靖江县中学

 

▲1961年~1964年

 

扬州工专机械制造专业

 

▲1964年~退休

 

扬州市电讯仪器厂

  

西来街少年

 

界河,流经靖江边界,与如皋、泰兴相连,从西来穿街而过。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常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俊秀少年,从老街上的家里奔到界河边,看大船小船扬着高高的布帆在河里穿梭。浪花叠叠,岁月无痕,那帆影永远留在了少年心里。

 

少年叫熊人爵,是老街布店老板熊子昌的第三个儿子。夏日傍晚,他躲开母亲的看管,偷偷在界河里游了一圈,然后回家。屋里很静,客厅和房间墙壁上挂满字画,有的是祖上遗作,有的是父亲的收集。山高水长、花鸟鱼虫,笼罩在暗淡天光中,显得尤其悠远。母亲让他去唤父亲吃饭,他走进父亲房中,昏暗的油灯下,只见父亲又在整理祖上传下的诗词与书法手稿,父亲细心地将发黄发脆的手稿一一梳理,粘贴起来,慢条斯理,一丝不苟。

 

人爵姊妹7个,一家人生计全靠父亲经营小布店维持,日子清苦,可父亲从未动过变卖书画收藏及祖上手迹的念头。熊家祖籍江西南昌,自其八世祖始迁居靖江,定居西来古镇二百余年。熊家世代书香门第,嘉庆举人熊载,清代著名学者李兆洛的入室弟子熊尔谷,人爵曾祖熊士恒、祖父熊邦泰和父亲熊子昌均擅长书法诗词。其实,子昌只上过几年私塾,便去学徒,但凭着对文学诗词的钻研,竟成小镇上有名望的文人。人爵从小就目睹,街坊邻居遇见父亲都会停下行礼,颇为尊重。家族遗风、文化的力量都深深地触动着少年的心。

 

1959年,人爵考进靖江县中学。说是上学,其实半工半读。上课时,老师在树上挂块黑板教书,同学们围坐在树下听课。一半时间,熊人爵和同学都是在筑路或者在江边灭钉螺。那是个人人都要上进的年代,人爵不善言辞,努力学习诗词古文,干活不甘落后,使着劲儿要想入团。

 

终究因为父亲被打成右派,上高中的他不可能被批准入团,他灰心丧气,估计也考不上大学,便随便填报了工科志愿,后偶然录取扬州工专(现扬州大学工学院前身)。1964年大专毕业,被分配在扬州电讯仪器厂工作。文革中,他将名字改为“劲松”。

 

内向的性格让劲松的生活沉静而平淡。他从小对诗词书画耳濡目染,似乎是骨子里遗传因子起了作用,本来就非常喜欢古文学和书法的他正式拿起了毛笔!那一年,他21岁。

 

我对诗书的执著,纯属兴趣使然。但起步较迟,一开始又不得要领,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弯路。”百之先生说。那时,长其18岁的兄长熊任望,在保定河北大学任教,因自幼爱好并研习书法,已成一代书家。他与哥哥通信,讨教书法技艺。在扬州,在电讯仪器厂,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写书法。后来,他在书法上的一步步前行,一个个成就,都像是在苦苦的厚积之后,突然间灿烂的薄发。

 

林散之赐名

 

1974年,熊劲松突然收到扬州文化馆发来的邀请函,请他参加书法展览。他非常奇怪,因为自己从来都是默默习字,没有被别人鉴赏或知道过。辗转打听,他才知道,原来他常写信给母校扬州工专的一位老师,老师很欣赏学生的一手小楷,便将其中一笺赠与朋友,朋友又推荐给文化馆……劲松是个认真的人,他觉得自己的字不足以参展,动了请名师指点的念头,因此得以认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恩师——扬州隶书大家魏之祯。

 

1980年夏,老师魏之祯第一次带劲松到南京拜会“当代草圣”林散之。散老很喜欢这个对书法十分钻研的年轻人,就问他叫什么名字。先生告之名劲松,散老说:“以此为名不好,我帮你改一改。”几乎未加思索:“把姓下边的四点拿掉,就叫熊能吧。”林老话音刚落,一旁的魏师说,“林老锡你嘉名,我送你个字吧。”魏老取《中庸》“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之意,授其字为“百之”。熊百之得到林老赐名,自是欣喜不已,不肯贸然称能,故以字行,意欲以百倍之功,以求寸进。

 

在二位老师的指点下,熊百之从此获益良多,书艺有进。隶书是百之先生主攻书体,他从《史晨碑》起,打好基础,再遍临《乙瑛》、《张迁》、《西狭》、《孟孝琚》等,先专后博,逐渐形成了自己沉稳庄重,又风神毕露的隶书风格。

 

国展获大奖

 

扬州电讯仪器厂宿舍,那个逼仄的蜗居内,熊百之每天伏案,读书、写字、做诗填词,寒来暑往,窗下的枇杷树数度冬华夏实,他也将青丝写成了白发,“废纸三千浑不管,砚田犹待自深犁”!熊百之不浮躁,不趋时,沉下心来,老老实实做学问,扎扎实实下苦功。

 

2004年,江苏省书协备战第八届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要求各市预展。熊百之时任扬州市书协副主席,必须有作品参加,于是挥毫自创一联:“风流宛在,堂上传花忆太守;光景依然,樽前邀客对青山”。联句对仗工整,景美意深,风雅流畅,充分展示他超乎寻常的隶书造诣和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

 

当时的省书协主席尉天池、言恭达等人亲自来扬指导,扬州书法界诸位,捧月般围在二位书法大家身边,聆听指教。唯有内向的熊百之,离他们远远的。不久,市里向省里推荐参展作品,熊百之说:“我就不送了吧。”市书协主席李昌集说:“你是骨干,怎么能不送?”先生无奈地说:“我又没有再创作,就只有送预展的八尺隶书对联了。

 

过了不久,忽然有人打电话给熊百之:“八届国展你获奖了。”原来那是国展评委言恭达回到南京,带来的确切消息。熊百之的隶书联从全国三万六千多件来稿中脱颖而出,一举夺得八届国展的最高奖——全国奖,成为扬州市获得此等奖项的第一人。

 

熊百之将散老的“长锋写草书”之法大胆地运用到“长锋写隶书”之中,令隶书在沉稳中透出箫散豁达的形态。在长锋隶书基础上,他还悉心研究,以隶书为底,行书为面,行书中渗进隶意,既不失凝重老辣的笔调,又体现灵动欢快的节律。百之先生的章草也很突出,曾为书画家、鉴赏家萧平所作《四季墨花图》卷后以章草跋诗六首,萧师高兴异常,大加赞赏,有“古意俨然”之誉。安徽省书协主席张良勋评价先生的书法:“朗朗萧散,筋骨刚烈,非有才学之人不可为之。

 

梦萦家山老

 

那次“偶然”入展并获奖后,熊百之便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书展或比赛,他说,参展也好,哪一级会员也好,并不重要,也不能以此衡量艺术水平的高低。在名利盛行的年代,熊百之的行为更甚于隐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现在,熊老日常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扬州电讯仪器厂那间老宿舍内。他说:“在时间上,我以看书为主,写字为辅;在写字上,以临习为主,创作为辅;在创作上,以自然为主,安排为辅。”尽管淡泊名利、深居简出,但熊百之和他的书法在扬州、靖江,乃至江苏都有着大批的拥趸。面对“字债”,熊百之自嘲“迂腐”,“即便是应酬之作,也决不马虎,结果是废掉的作品比临帖的废纸还多。

 

多少年来,熊百之牢记两位老师的教诲:第一是做人,第二是做学问,然后才可以言书法。他秉一盏青灯,将喧嚣挡在门外,看书、写诗、写字,凝神静气,一丝不苟。靖江西来熊氏,六代诗书传家,熊百之常自愧弗如。“比起先祖及任望大哥,自己真的十分惭愧。我胆识不够,很难进入‘得大自在’的高境界;又才情不足,得多下些笨功夫。唯有多读书,以学养来支撑我的书法,使其或有可看之处。”熊百之做人和做学问之外,还喜大自然,喜欢名山大川的气势与魅力。三者俱到,生命之气融入书法,便由“紧凑趋于宽博,由秀美趋于大气”,这就是现在的熊百之,诗书合璧,交相辉映,诗词书法中处处透出人生感悟。

 

门外帆牵远客情,

 

庭中桂惹朗吟身。

 

近来每作思乡梦,

 

梦里家山老更亲。

 

——熊百之

 

读到这首诗,我们知道,百之先生想家了。

 

他向记者说起了他童年时候的界河、西来街,也说起了现在家乡的种种故事。城区马洲公园的园名题字是出自熊老手笔,西来镇众多名胜古迹里,处处可见熊老端庄典雅、又灵动宽博的隶书,他说:“我与家乡一直都很亲近,家乡要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话语里常常蹦出乡音,动情处更是情难自已。

 

因此,当记者请百之先生为家乡题字时,他立即推开宣纸,研磨落笔,凝神静书,几易其稿,生怕怠慢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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