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一泓清流净水——记守护绿色安全水世界的人们

19.01.2016  11:19

  新华社北京1月19日电题:还我一泓清流净水——记守护绿色安全水世界的人们

  他们是生于斯长于斯、屡受水害之苦的乡亲百姓,他们是奋起抗争、参与水环境治理的一线哨兵,他们是敢拔“排污硬钉子”的河长,他们是保护一溪清水的江河卫士……在祖国大地上,为了守护绿色安全的水世界,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用尽自己的力量抗争着、奋斗着、执着着……

     农民张功利:学会智慧、理性地环境维权

  见到63岁的张功利时,他正在自家的猪圈里忙活着,和普通的农民看起来没有两样。

  走进张家还没有完全布置好的新房子,卧室里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床和几个凳子,墙角几本新旧不一的法律书引人注意。“有时空闲下来,我仍然会翻法律书看看。”他说。

  安徽省蚌埠市仇岗村,张功利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2011年,这个小小的村庄曾吸引了世界目光。一部记录张功利带领村民与当地一家化工厂抗争历程的环保题材纪录短片《仇岗卫士》入围当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奖提名。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不懈努力最终让化工厂搬走的经历,让我成长为一个全新的中国农民,真正懂得了如何理性地保卫自己的家园。”他说。

  2004年,占地一百余亩的九采罗化工厂在仇岗落户。化工厂未经处理的工业废水沿着沟渠漫入田地、鱼塘,然后顺着村里窄窄的鲍家沟流向淮河,一道黑色逶迤数公里,给村子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张功利家的承包地常有污水流入,当年青苗全部被烧死,颗粒无收。发小、亲人中也不断有人患绝症,壮年离世。在交涉未果后,张功利把化工厂告上了法庭,开始了一段由诉讼索赔受挫到自学法律继续上诉而无果、后来受助于环保组织和媒体,连自己都始料不及的历程。

  他回忆说,2004年和2005年法院两次开庭,并没能制止化工厂排污。“很多村民觉得赔偿无望打算放弃了,但我就是想与化工厂较较劲。

  他自学环保法律法规,并与环保组织和媒体结识。在环保组织帮助下,张功利先后6次到北京参加了由众多政府官员、专家和环保人士组织的环保论坛。

  经过张功利和村民们不懈抗争和媒体披露,2009年4月,九采罗化工厂撤出仇岗村。仇岗人的噩梦结束了。张功利拿起DV,记录下了化工厂搬离村子的全过程。

  化工厂关闭后,蚌埠市有关部门在仇岗附近建立了一个每天处理10万吨生活污水的处理厂,并对鲍家沟受污染的底泥进行清淤。村里还专门设立了4名保洁员,工资由政府支付,打扫全村生活垃圾。

  “村里大大小小养殖户的污水全部流入管网,进污水处理厂处理,大家都很放心。”他说。

  不过,他知道仇岗是幸运的,“还有千千万万个村庄没有污水处理厂,垃圾随意堆放,很多地方政府也在发愁巨额治污经费从何而来。治污是一个漫长过程,需要政府和社会长时期共同努力!关键是,我们不要放弃,要懂法,要有智慧、理性地维权!”他说。

     民间组织创办人霍岱珊:永做淮河卫士

  走访淮河流域,总能听到乡亲们介绍,淮河边上有一双环保眼睛,紧盯着淮河源头到下游洪泽湖800公里长的沿岸,时刻关注着沿河水环境的各种变化。人们亲切地称之为“淮河卫士”。

  霍岱珊是记者出身,十五年前的他原本打算做一、两年淮河污染调查就结束对这一话题的关注,可是没想到一干就是十几年。在淮河沿岸的很多村子里,霍岱珊带领老百姓和志愿者们建立了环保小组。这些保护家乡环境的第一线哨兵,分头把守,分段管理,随时发现身边河流出现的“污染团”,并及时向有关部门报告。

  霍岱珊和他创办的民间环保组织还培训了当地老百姓,让他们知道如何取水样、得到第一手水污染资料,并把水样交到当地环保监测部门。

  在专家、工程技术人员、高校的帮助下,霍岱珊领导的环保组织眼下正忙着地表水处理项目,即通过生物的方法,形成生物膜,用这个膜来过滤水,把地表水加以净化。他介绍说,他们研制出的生物净化水装置已获得国家专利,在淮河沿岸建了41座装置,3.8万人受益。

     外国专家唐海凯:向中国推广先进的治水理念

  1999年,新西兰人唐海凯(Haikai Tane)第一次受邀来华考察,沿着赣江北上,穿过中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一直到达长江。

  “那是我一生难忘的经历,就像回到我新西兰的老家。”唐海凯说,虽然那时赣江的生态压力已经显现,但河水潺潺流动,传统的渔船仍是生命河流和湖泊的显著标志。“那些乡间支流健康的生态尤其令人印象深刻,我喜欢在里面游泳。

  早在1962年,唐海凯就开始研究中国长江和黄河流域的洪涝灾害问题。1993年,唐海凯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对中国科学家进行流域生态学、涝原规划和地理空间构想体系方面的培训,并与他们建立了深厚友谊。

  2002年,受江西省山江湖治理开发委员会邀请,他再次来到中国,指导科研团队利用地理空间智能系统对赣江流域进行测绘。凭借在可持续发展技术推广中的贡献,唐海凯被江西省授予对外国专家的最高奖项——庐山友谊奖。

  在与中国结缘的数十年时间里,唐海凯亲眼见证了中国湖泊河流的变化。

  经过5年8次实地对青海三江源进行考察,唐海凯记录了黄河源头的生态进化史,了解数千年来畜牧业是如何破坏三江源的植被,并进一步导致不规律的洪灾,形成旱地盐碱地和草原沙漠;在山西省,他看到黄土高原上被硬蹄类动物踩踏后的牧场土壤含水层被迅速破坏;在江西省,他看到因为农用化学品等有毒有害物质正向稻田、鱼塘、溪流和渠道渗透,已经引发了严重的水生态问题。

  这让唐海凯更加急迫地希望将更为科学的水环境治理方法在中国推广开来。

  在他看来,利用地理空间成像技术和流域地理空间信息系统进行综合性的水域可持续发展规划,是修复江河湖泊并使它们恢复生机的最好方法。“德国援助项目在江西和山西试验,证实了可持续的规划和发展方法的可行性。”他说。

  唐海凯说,近些年中国在水生态治理方面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2014年,他乘船沿长江经过重庆穿过三峡到达了三峡大坝,“峡谷水域生态系统的恢复让我深感震撼,这是非常成功的生态复原实践。”他说,那是一次不寻常的旅行,在参观了众多名胜古迹后,他对中国的历史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河长张明凯:河流治理敢拔“硬钉子

  张明凯的手机总是很忙。身兼浙江省浦江县浦阳街道党工委书记、浦阳街道辖区水域河长,他的手机号在辖区内的几条河流沿岸挂牌公开,接受群众所有举报、咨询、建言等电话。

  “2014年初,我担任起浦阳街道辖区水域河道长一职,在第一个干部会议上我就动员全体街道干部:这是一场只能赢的战役,要通过不懈的战斗,让母亲河浦阳江不再受到伤害!”他说。

  当时浦阳街道的七大支流,水质都是劣五类,其中的东溪、西溪、石马溪、前溪和泉溪都是公认的“硬钉子”。以污染最严重的西溪为例,沿线便有逾3000家水晶加工点,污水直排现象屡禁不绝,但由于水晶加工是县支柱产业之一,动起来困难重重。

  张明凯认为,河流治理就要敢拔“硬钉子”。在西溪上游的月泉水晶园区内,企业乱搭乱建盛行,由于缺乏专业的污水处理技术,水晶加工产生的废水对溪水污染影响极大。2014年6月,他带领街道工作人员,与执法部门一起对园区内100多家水晶加工企业、2.7万平方米违法建筑进行拆除,遏制了违法建筑对水质的污染。

  仅在治理西溪的3个多月时间里,张明凯每天就要走20多里路,无论是岸上平地,还是脏水横流的溪流,每一处污水、每一个渗漏点,他都要用笔记下来,久而久之,他也成了一名环保治理专家。

  一年下来,推进截污纳管、河道清淤、人工湿地建设、关停畜禽养殖场、取缔偷排污水的水晶加工企业等措施齐头并进,几条支流的水质面貌发生了令人惊喜的变化。

  治水显成效,但是河长张明凯没有半点松懈。“我正在长效治水上下功夫,如建设人工湿地、小堰坝、浮岛,净化水质,设立全县第一家乡镇街道水质检测实验室,开展24小时排污监控等,一定要把一泓碧水保护好。”他说。(记者蔡敏、周楠、吴锺昊、郭雅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