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追问孩子监护权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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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父母还能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吗？ □生父母是否还有资格重新获得抚养权？ □小宝还能有第三种选择吗?

　　“南京虐童事件”连续报道②

　　“南京虐童事件”自曝光以来，就一直备受社会关注，许多人对小宝(受虐男童化名)身上的伤印心疼不已。事件发展至此，在谴责养母的同时，更多人对小宝的未来充满担忧。养父母还能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吗？生父母是否还有资格重新获得抚养权？除此之外，小宝还能有第三种选择吗?

　　江南时报记者王琦王梦然

　　孩子去往何处引众人牵挂

　　1.养父母还能拥有小宝的抚养权吗？

　　记者昨日采访了江苏衡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封顶律师。

　　封顶告诉记者，小宝的养父母是否还能继续拥有监护权，需要根据调查走访，掌握相应的事实依据，参照国家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综合考量。从目前警方提供的案情来看，小宝养母将其打成轻伤，涉嫌故意伤害，已经说明性质很恶劣，很有可能要判刑。试想，一个被判了刑，道德有严重问题的人怎么能拥有孩子的监护权呢？任何人从常理判断，小宝养父母已经不具备拥有孩子监护权的条件。

　　那么应该如何剥夺养父母的监护权呢？记者了解到，国内首个剥夺父母监护权的案例今年就发生在江苏徐州，禽兽父亲因性侵亲生女儿服刑，冷漠母亲对女儿不闻不问，由区民政局提起申请撤销法定监护人监护权，另行指定合适监护人。根据今年1月1日实施的《关于依法处理监护人侵害未成年人权益行为若干问题的意见》，7种情形将被人民法院判决撤销其监护人资格。7种情形中，第一种情形就是虐待、暴力伤害未成年人。小宝事件中，其养母正是涉嫌故意伤害被刑拘，而法医鉴定也是轻伤，这些都与第一种情形相吻合。封顶指出，小宝的亲生父母、其他亲属、街道社区、民政部门都有权向人民法院申请撤销小宝养父母的监护权。

　　2.生父母是否还有资格重新获得抚养权？

　　针对小宝亲生父母重新申请监护权的可能性，封顶表示，小宝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之间是法律框架下的协议领养，只要双方重新约定，解除这种领养协议，小宝亲生父母就能最快捷地获得他的监护权。如果养父母不同意解除协议，小宝父母只能通过法律诉讼的方式来解除养父母的监护权，在解除监护权之后，再向有关机构申请小宝的监护权。因为具有血缘关系，相应的手续办理也应该没有问题。

　　3.小宝还能有第三种选择吗?

　　如果小宝亲生父母没有取得监护权，而养父母又不适合监护，那么小宝又该何去何从呢？封顶表示，小宝其实是有第三种选择的，那就是相关部门可以为其寻找寄养家庭，帮其完成在南京的义务教育，实在不行还有民政部门进行兜底，送其进儿童福利院。但这些都是下下之策，试想有亲生父母还有养父母，孩子还要进福利院，这在现实中难以操作。

　　施虐养母要羁押30天等待处罚

　　针对外界关注的小宝养母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的问题，法律界人士也有看法。封顶表示，此次南京警方迅速公布案情，显示了极高的效率，从法医认定的轻伤以及涉嫌故意伤害等事实来看，小宝养母李某某麻烦很大，至少是故意伤害罪，还有可能加上虐待罪，量刑也会在半年至一年之间。不过，封顶也表示，警方公布的涉嫌故意伤害还并不是最终的罪名，最终的罪名需要以检察院提起诉讼，法院宣判来认定。

　　相关警方人士称，目前李某某已经被刑拘，她在看守所至少要待一个月的时间，接下来警方将会根据调查的案情，选择移交检察机关采取逮捕强制措施还是采取司法调解予以假释，前一种将会被提起刑事诉讼追究刑责，而后一种则相对处罚较轻，只会被训诫留下案底，一旦再出现类似虐待儿童的情况，李某某将会作为累犯加重处罚。

　　亲生父母担心孩子上学

　　校方称没有人可以剥夺孩子上学权利

　　随着报道的深入，许多网友也担心小宝的未来将何去何从，法律和社会能为他提供怎样的帮助和温暖呢？昨天上午，记者再次联系到小宝的生母，希望了解小宝现在的情况。

　　小宝生母告诉记者，昨天一早，她和丈夫就带着小宝来到南京，前往具体处理该案的创业新村派出所了解案情。据生母表示，当时在派出所待了一个多小时，但并未从警方处获得被刑拘养母的任何情况。

　　昨天是清明假期的最后一天，今天是各个学校开学的日子，但小宝的上学问题还因目前养母被刑拘而未能确定。生母在采访中提出疑惑，称不知道被刑拘的养母如果被剥夺了抚养权，是否意味着小宝要回老家，但办理领养后，小宝的户口已迁到了南京，所以目前就算回老家，也可能短期内无法解决上学问题。

　　生母告诉记者，事情发生后，听小宝说学校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也让她心里犯嘀咕，“明天要去学校，主要是想问问小宝还有没有可能在这个学校继续念书，会不会被休学。”采访中，生母表示今天上午就会去学校，不过现在还未和校方联系好。

　　昨天下午，当被记者问到来南京住在哪里，是否会住在养父处时，生母表示，准备随意找个旅馆住。然后，生母又提高声音突然加了句，一直没有和养父沟通过，而这趟带着小宝来南京，养父甚至都不知道。

　　记者辗转联系到校方，询问相关老师，小宝会不会继续留在学校念书？如果还在原校念书，校方会不会采取特别的措施？校方却表示，为保护小宝隐私，关于小宝的所有情况都不接受采访。在记者的一再追问下，对于小宝是否还能继续在该校念书，校方婉转表示，“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小宝上学的权利”。至于之前媒体采访获悉学校给小宝放了一周的假，校方称“没这个说法”。

　　国外虐童定罪不一

　　在美国，养父母要坐牢

　　2013年6月南京发生的“饿死女童事件”相信很多人还记忆犹新，时隔一年多，再次曝出的“男童被虐事件”更是令人发指。江苏凤凰置业有限公司法务部经理张松露表示，在这个问题上，国外很多国家的容忍度都比较低，甚至是非常敏感。在美国，如果父母管教一下孩子，甚至只是大声斥骂了孩子，或将孩子遗忘在了购物车里，都有可能立刻被警察围住，被当成虐童嫌疑人，而像小宝这样的伤情，养父母都得坐牢。美国的儿童保护法十分严厉，在比较严重的状态下，法庭可以下令禁止施虐者回家，直接剥夺其监护权和抚养权。

　　防止虐童的法律，日本和美国一样，都是朝着越来越严的方向去的，举报的人员范围越来越大，虐待的标准也日趋严格。2000年，日本公布并实施《虐待儿童防止法》，又在2004年进行了部分修改。“如果发现有虐待的必须举报”，修改后变成“认为有虐待的必须举报”。同时，语言暴力也被列入虐待标准。

　　专家称

　　虐童事件深远意义

　　在于推进立法、完善机制

　　尽管小宝的事件还在发酵，他的最终归宿问题还有待解决，但相关专家已经从这件事情上看到了未来的深远意义。“此次事件过后，我更加关注小宝们的命运，未来还有孩子遇到类似问题该怎么办？”对于“虐童”问题，张松露在采访中指出，小宝虽然只是个案，但他之后还有后来者，他们该何去何从发人深省。从各国已执行的法律来看，对待虐童问题，国外的法制观念很强，公权力的介入都会很及时，很多“虐童”行为在被发现前就能得到控制。参考国外的经验，我国比较薄弱的是，由于经费原因，我们的社会福利机构还不够完善。南京这起虐童案，如果能像孙志刚案改变收容制度、张明宝案改变醉驾入刑起到立法催化剂的效应，最终推进立法、完善我国的救助机制、补充收养制度的欠缺，在张松露看来，更是社会关注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