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网络诈骗愈来愈猖獗,从准女大学生徐玉玉被骗学费后猝死,到清华教授被骗1700多万,这些极端事件层出不穷。诈骗犯罪分子规模化、犯罪环节流程化、反侦查意识增强也给警方的侦破工作带来一定的难度。在南京警界号称“反诈先锋”的南京市公安局秦淮分局合成作战中心民警,他们从去年到今年连续破获了多起在全国都有影响力的重大电信诈骗案件。每一起案件的背后,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办案民警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有苦有累,还有遭遇不理解的心酸。
镜头 1
花钱跟乞丐买“装备”
混进村子抓人
南京市民王小姐想在网上通过法院司法拍卖买房,结果她在网上找到一个400开头的支付宝假客服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被骗了300万巨款。
南京警方接到报案后,前往北京、广东、海南等多地查找线索、侦破案件,在长达1个多月的时间里,跨越大半个中国。为将这个团伙一网打尽,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勇赶到海南成立前线指挥部,由南京、儋州两地公安机关组织100名武装民警,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6名,捣毁两个诈骗窝点,带破全国20余起诈骗案件。
南京市公安局秦淮分局合成作战中心民警巫凯是一名情报分析高手,在信息研判、情报分析上有一套自己的办案手段,在多起案件的侦破中屡建奇功。他告诉扬子晚报记者,侦办这起冒充假客服案中,通过前期工作,他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大致位置,但想要准确抓捕到嫌疑人,就要了解嫌疑人所住地方的周边环境。办案民警也煞费苦心,买了两套电力工人的衣服伪装成电工深入现场侦查。办案民警们自嘲,为了抓坏人,他们不但要会打,还要会演戏。万一被当地人识破了,发觉他们身份可疑,让嫌疑人觉察到有异样提前逃窜,可就前功尽弃了。
巫凯表示,由于犯罪嫌疑人藏匿的地方是农村,环境相对封闭,所以一旦有陌生人进村,村民们彼此间都会照应。为了掌握路线,他们不能穿自己的衣服进村,只能化装进村侦查。“如果我们穿自己的衣服,对于当地人来说比较扎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外地人。”巫凯说,像这样的化装侦查,他扮演过电工、送水工、甚至是乞丐。巫凯记得自己有一次为了混进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居住区,特意在街头找到一个流浪汉,用一天的饭钱换来了乞丐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至今衣服上的那种味道仍然让巫凯记忆犹新,进入村庄后,当地人一看是个流浪汉,戒备心也就降低了很多。
警方提醒
400开头打来的电话不要接
根据警方接到的电信诈骗报警来看,大量400开头的电话不是广告就是骗子。为提高客户服务质量,很多企业开通了400电话作为客服热线。一些犯罪分子利用群众对400电话的信任,搭建400电话平台或用任意显号软件,利用银行等单位的400号码行骗,一些人一不留神就中了招。事实上,正规400热线电话只作为被叫使用,不会用作主叫外呼。所以,接到以“400”开头的号码,不是广告电话就是诈骗电话,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挂掉。
镜头 2
糖尿病患者民警的
特殊“化妆箱”
诈骗分子利用伪基站向用户手机发送“账户积分兑换”的虚假信息,今年2月14日至2月28日,仅南京就有46人报警,涉案总金额18万余元。
在南京市公安局统一指挥下,刑警支队、网安支队、技侦支队以及秦淮分局迅速成立合成作战专案组,经过半个月侦查,一个由伪基站小组、制作钓鱼网页技术小组、取钱小组以及联络公关小组组成的结构严密的犯罪团伙被警方成功“勾勒”出来。这个团伙以家族血缘为纽带,横跨江苏、广东、北京、海南等多个省市。3月19日,专案组收网,在盐城负责伪基站发送的江某率先落网,3月20日清晨准备逃窜的联络组负责人吴某在深圳宝安机场飞机座位上被抓获,案件中最为关键的主犯——负责钓鱼网页后台维护的海南儋州符某等人也被成功抓获,这个遍布多个省市的伪基站诈骗团伙被彻底摧毁。
这起案件涉及到江苏、北京、广东、海南等多个省市,频繁出差让办案民警没法好好休息,一位身患糖尿病的民警甚至还随身自带“小冰箱”,里面装着胰岛素。
巫凯告诉扬子晚报记者,开始大家都不知道那位老大哥带的像女士“化妆箱”的箱子装的什么,只见他不论去哪里都随身携带。后来有一天,住在同屋的另一民警发现那个老大哥从盒子里取出了胰岛素注射,大家这才知道老大哥患有糖尿病,要定期注射胰岛素。原来,那个神秘的盒子是装胰岛素的恒温“小冰箱”。后来去海南抓捕嫌疑人,结果蹲守时间太长,海南天气又闷又热,老大哥险些中暑晕倒。
出差办案,对于民警来说是家常便饭,可能会有人羡慕警察可以全国各地到处跑,可他们并不知道,每一趟出差抓捕犯罪嫌疑人,对于警察家属来说都是一场生离死别。前方充满了未知,既吃不到山珍海味,也无心欣赏名胜古迹。
警方提醒
手机最好安装安全软件
伪基站诈骗案中犯罪嫌疑人交代了诈骗步骤:第一步制作出假的银行页面;第二步通过伪基站发信息将假网页网址进行推广;第三步对受害人银行卡数据等资料通过网站后台进行记录;第四步通过记录的银行卡数据进行转账。只要市民做到以下几步,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骗子技术再高也没办法:第一步就是手机要安装安全保护软件;第二步是在手机上安装带有提示恶意网站功能的浏览器;第三步是对银行卡要尽量设置小额度的快捷支付限额。
镜头 3
去银行调阅资料
人民警察证不管用
冒充老板在QQ或微信上让会计转账汇款,这是骗子盯上一些公司的财务漏洞而进行的诈骗手段。南京一家公司会计收到“老板”的汇钱信息后,直接汇款68万多元。
警方远赴广西调查1个月,捣毁了一个以微信为诈骗工具的诈骗团伙,现场缴获银行卡近千张,冻结资金近50万元。为了躲避打击,这个诈骗团伙居然隐藏在西南边陲小镇里的一个宗族祠堂内,还戴着“人皮面具”去取款。
实际办案过程中,巫凯他们遇到的困难远超想象。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在办理这一起冒充领导诈骗的案件时,他们追查到了嫌疑人的账户信息,来到开户地某银行想调取资金流水,可银行工作人员根本不相信他们是警察,在银行大厅里让他们和正常办业务的市民一样取号排队。办案民警当即要求见银行的负责人,在银行负责人面前出示完证件后,对方竟然表示,这个证件是“人民警察证”,不是“警官证”。这样的不配合让巫凯他们哭笑不得。
“即使费点劲,对方配合也还好,就怕遇到那些死脑筋,不肯配合的,头就大了。”巫凯告诉扬子晚报记者,骗子在骗到钱后,会立即转移账户内资金。骗子转移资金需要时间,这时就是要和骗子“赛跑”,及时冻结银行卡,以有效止损。可是,碍于银行方面一些硬性规定,民警与银行的沟通并不是每次都顺利。有的银行不光会看民警证件,还会要求民警出示单位介绍信,有的银行需要向上一级请示,还有的银行要求民警按照对等原则,由省公安厅这一级出具相关手续才能办理。而繁琐的程序不光是银行方面。能早一点破案,早一点挽回被骗人的损失,是每一位办案民警的心声,可是公安机关并非是万能的,有的时候受了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
警方提醒
收到汇款短信应打电话核实
对付这类诈骗,就是要有防骗意识,同时完善公司财务制度。冒充领导这种手段,只要打个电话一核实骗子就露馅了;很多公司老板一个人说了算,没有完善的财务制度,只要老板一条短信、微信,会计就能把钱汇了。此外,不论是QQ还是微信聊天,一旦涉及到转账,如果无法识别对方身份,必须打电话或当面核实,或多问一些关于转账、用钱的细节问题。如果对方以各种“巧合”蒙混,不能信以为真,也不要盲目相信对方提供的“验证”电话,通常那只是为你准备好的“双簧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