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检察官故事]镇江润州张耀林:军徽与检徽
我永远记着我是从“雷锋班”出来的人
我家兄弟四个,两个当了兵。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8岁,大哥穿着鲜亮的军装探亲。我在小伙伴面前很拽:“我哥是解放军!我长大也要当解放军!”
“文革”中期,父母、二哥相继亡故,大哥只好脱下军装,成为采煤工,靠30元工资养家,供两个弟弟上学。
18岁那年,我真的当兵了。新兵连快结束时,领到了崭新的红领章、红帽徽!可巧的是,新兵连派我随班副到北京通县靶场出公差,中途到八里桥涉外军事检查站借工具,见到一名看上去岁数有三十出头的老班长。他长得黑黑的、高高的,有点像我大哥。班副向我介绍,这位老班长所在的一班,是远近闻名的“雷锋班”,在北京军区和卫戍区赫赫有名。
十天后,七团两个连的新兵,随机被分到各营,各营又分到各连,各连又分到各班。我恰恰被分到了八里桥“雷锋班”。我暗忖:世上哪有这等巧事?到了“雷锋班”,我也可以出出名了!
可谁知,三个月下来,我在气氛严肃的班务会上,连续被老班长点名批过三次:“站岗值勤吊儿郎当,自由散漫”“细小工作抓得不紧”“训练不动脑筋,动作不标准”。太伤自尊了!
知耻而后勇。此后一年多时间里,班里冲厕所、扫地之类的活,多半被我承包了。盛夏烈日炎炎下的露天岗哨,我和所有老兵一样,“挺胸抬头神集中,纹丝不动像棵松”;单双杠、队列、擒拿格斗训练,都是趁天黑后“开小灶”;尤其在爱读书爱学习、热心学雷锋做好事这两点,我深受老班长看重,常常在班务会上得到表扬,年底被评为全连的标兵。第二年,在老班长力荐下,我顺利考上军校。他背着我的背包,送我到北京站,噙泪挥手告别。此情此景,永志不忘。
两年后,我毕业回到原连队,我是一排长,老班长还是一班长。我那时常想:老班长至少应该是一排长,我至多是一班长。
上面的故事,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如今,老班长已经在他的老家山西临猗县城里过起了退休生活,我也已经转业二十多年,正在检察官岗位上站“最后一班岗”。
说起我从军人到检察官的转变,也与老班长及家中长兄有关。
我十五六岁时,印度经典电影《流浪者》正在城里热映。我们农村孩子少有机会看洋电影,大哥在煤矿上班,回家路过县城,偶尔看了这场电影。他又天生是说书的料。于是,我从大哥口中“看到了”的《流浪者》,其精彩并不亚于真正的银幕故事。也正是从那时起,一个概念渐渐在我心中形成:懂得法律的人了不起!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老班长要退伍回老家了。临别促膝谈心,他对我寄语道:“咱部队改成武警了,是护法部队,咱国家也讲法治了,你还是多学点法律吧。”我说:“您的话,我一定记住。”
于是在其后十余年时间里,我记住了他的话,坚持一边工作一边自修法律。在部队时读北大的课程,转业后自考南大和苏大课程,法学专业和律师专业的课全报全考。前前后后,拿到单科结业证书30多张,大专、本科、法律硕士毕业证书4本,并通过了当时的全国律师执业资格考试。
2001年,我从街道党工委书记任上,交流到了检察院工作,检察官从此成为我的职业。后来,虽然也有再交流到党政要职上的机会,可是我认定了一点,法律职业更适合我。
当兵时学打仗,讲究的是战略战术。检察机关办案也像打仗,知己知彼,情报信息,见微知著,遇事果断,那是必须的。我的同伴中,有多名军人出身的检察官,既懂法律又懂战术。大家团结一致,办理过许多职务犯罪大要案。二十年来,军人出身的检察长、副检察长,在我们院就出了8名。
当过兵的,很多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善于全天候野外作战。反贪办案,经常全封闭,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多少年来,加班的队伍里,总是少不了军转检察人的身影。疾恶如仇、仗义执言,是红色军人“基因”。
如今的我已年过五旬,虽然不在反贪一线了,但还经常梦到与嫌疑人谈话,梦到突破案件;也还经常梦到,又要考试了,没准备好,急得团团转……(张耀林 作者单位:江苏省镇江市润州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