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废墟中的灰烬说话 火调从街边“采访”开始

　　火灾调查员沈玉松观察记录火场每一个细节

　　7月8日一大早，朝阳消防支队火调技术科沈玉松工程师来到永安里客如雨自助餐厅门前，将车停好后，打开后备箱，开始用装备武装自己。

就在前一天，该餐厅起火，119调派两个中队、9部消防车到场处置。最终消防局通报，该起火灾过火面积4平方米，无人员伤亡，火灾原因正在调查中。

　　然而，火灾被扑灭，并不代表消防的工作就已结束。着火部位在哪儿？为啥着火？损失多大？为给当事人一个明白，也为了火灾责任认定，更为了今后的防火工作，这就需要明确火灾原因及损失统计。而做这项工作的正是像沈玉松一样的火灾调查员。

　　“我今天来勘察现场也只是个开始，回去后还得反复和同事沟通，排查证据，鉴定证据，梳理出来后还得写报告，等当事人确认签字后才算完成，如果不认可，就得重新做。”沈玉松一边说着，一边更换大靴子，并从箱子内取出手电、测距仪、照相机等工具。

　　记者注意到，客如雨自助餐厅着火后餐厅内已断电，周边多家商户也全部断电，无法营业，相邻的餐厅服务员守在门口，沈玉松首先跟他们聊起天来，问餐馆房屋结构和电路走线等问题，还没进入火场，调查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沈玉松告诉记者，很多情况下起火后火调员应该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可以在现场目击，但目前因为火调员人手太紧缺，很多时候只能事后来调查，所以了解现场情况，和人聊天就是非常重要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和你们跑突发的记者的采访倒是有点类似了，就是和人聊，聊事发时的每个细节。”

　　建国门消防中队两名消防员也来到现场，回忆说，当天他们赶到现场时，火正从屋顶烟道往外冒，烧着了屋顶杂乱的电线，发出一些“噼里啪啦”的声响，“所以网上有人谣传发生了爆炸，可能是附近不明真相的群众听到声响后误会了，其实是燃烧电线发出的声音。”

　　观察记录拍照绘示意图

　　1998年开始，沈玉松开始从事消防火调工作，17年的经历，进过的火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沈玉松将头盔上的灯打开，开始进入客如雨餐厅，起火部位位于二楼厨房。黑乎乎的后厨，经过大火“洗礼”后，已成一片废墟。让废墟中的灰烬说话，这就是沈玉松的工作。沈玉松告诉记者，进入火场，他们会观察并记录每一个细节，查看燃烧情况和蔓延情况，推断起火部位，看跟当事人和目击者的描述是否大概一致。“现场要取证，有的要记录，有的要拍照，还有一些需要绘示意图。”

　　沈玉松透露，在一些火场中，如果发现攀爬等痕迹，那就不是一般火灾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是一起人为纵火案。记者还了解到，在一些火灾案例中，当事人为了逃避责任，故意说谎话来诱导，还有一些目击者面对“采访”随口一说，也可能使得调查工作南辕北辙，“所以这些人的证言只能做个参考，火场里的证据是不会撒谎的，所以我们细心找出‘铁证’，才能更好‘破案’。”

　　找证据需精通物理化学

　　可从废墟里找证据，谈何容易？消防员介绍，火灾形成原因是复杂的，调查火灾也就不是件容易事儿，对火调员的要求也是极高的。一般情况下，他们要精通各方面知识，物理、化学、力学、电学，还有汽车、家用电器的结构和原理等，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有时候火场拿到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一个推测，或者此前推断被新的证据推翻，火调员需要不断返回火场取证，因此一个火场往返多次也是家常便饭，这也就不难理解，有时候一个大火灾，调查结果往往在几个月后才公布。“从火灾发生到出来认定报告，一般要求是一个月，如果还查不出，还会再延期一个月。”

　　虽然火调员进火场时火已经熄灭，但危险并非没有。

　　记者注意到，进入火场时，沈玉松特意换上了一双高靿厚底靴，同时将脚踝护住。他告诉记者，因为火场废墟下可能有铁皮，也可能有钉在木板上的钉子，甚至有些场合还会残存有毒化学品，这双大靴子能帮助火调员防水、防刺穿，还能抵御化学品侵害。如果距离灭火时间较短，一些燃烧后的建筑物还有坍塌的危险。

　　■记者手记

　　无法百分百破案

　　也尽百分百努力

　　朝阳消防队伍里沈玉松这样的专职火调员很少。很多时候，上一个火场在望京，下一个就在十八里店，往返火场之间，成了火调员们忙碌的生活。

　　按照损失程度和伤亡情况，火灾是有级别的，但无论何种等级的火灾，火调员都要一样出动。警铃就是命令，一线消防员是24小时备勤，对于火调员来说，同样如此，火灾的不可预知性，决定着灭火救援人员和火灾调查人员的工作性质就是“时刻准备着”，因此，沈玉松的私家车后备箱里，一直备着消防靴和相机等，小到一家饭馆着火，大到一家商场着火，火调员都要像战士一样一遍遍冲进火场，完成自己的本职。

　　世上难有百分之百满意的事，火调工作同样如此，沈玉松透露，因为人的因素和客观因素存在，并非百分之百的火灾都能得出一个确切结论和认定，但作为火调员，自己一定会恪尽职守，尽百分之百努力，对得起这份职责和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