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思考:这些年,"母亲与女友先救谁"的答案之争

　　据报道，“千古难题”今年上了司考：“母亲与女友同时落水，你先救谁？”近日，2015年国家司法考试真题公布，试卷中出现了这道令人困惑许久的难题，不过在考题中，母亲和女友不是落水，而是身处大火之中。

　　不少人在网上发表感叹，称考题奇葩雷人。24日晚，司法部网站公布了参考答案：先救妈是对的！法律专家表示，对女友只有道义上而没有法律上的救助义务，如果先救母，女友死亡的，不构成犯罪；反之，如果先救女友而母亲死亡的，构成不作为犯罪。但如果母亲和妻子同时遇险，因为对两者分别负有救助、扶助义务，就得抓紧时间努力救人了！

　　“千古难题”今朝有了标准答案，对像我这样法律专业知识不多的人来说相当于一个法律知识“援助”，不乏裨益。所以，在我看来，它一点也不奇葩，而是一朵真正的花——让法律知识的芬芳离人们生活的大地更亲近更紧密。而法律之外，它还关乎其他话题。很早以前就看到过这个问题。当时愣了一下，想不出正确答案，也没有细想下去，自我解脱道：这是问男士的，又不是问我的，管它那么多呢。不过大概因为它是“千古难题”的缘故，总看到有人不断跃跃欲试着给出答案，有时答案还会不期而然跃入我继续阅读的视野中。

　　看过有文章是这样“作答”的：面对“如果妻子和妈妈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的试题，老外的答案是：救妻子。因为在西方文化中夫妻关系重要于母子关系，夫妻双方组成的新家庭是生活的核心，其价值重于其原生家庭。此外，母亲年纪大了，人生的大部分已经过完，但妻子还年轻，从生命有效长度的角度来看，也是更应救妻子。如果有孩子要抚养，会更加毫不犹豫地救妻子，因为孩子不能没有妈妈。而且，就算是老外的妈妈自己也会让他先救妻子，因为他们秉持着这样相同的价值观。

　　哦，老外的答案可能是这样的，可我们“老中”的应该是什么样的呢？这个问题在我这里依旧无解。虽说是女性，不必真的面对这样的二选一难题，但这道题其实可以抽象为“不能两全的困境之下，一个人应该选择如何行事？”

　　后来，又看到了一个答案：据报道，在回答“如果卢浮宫失火了，情况只允许抢救出一幅画，你会抢救哪一幅”这个问题时，法国著名作家贝尔纳的答案是：“我抢离出口最近的那幅。”于是，有人推导出，同样的道理，落水的母亲和女友哪个离自己近就先救哪一个，理应成为一种社会共识。走出“道德捆绑”，从“技术视角”进行选择，对母亲、女友和男友都是一种解脱。在我看来，这个理性主义的“技术派”答案固然很聪明，但有时“聪明”代替不了道德选择，道德有时往往是要做一种看似很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抉择。

　　法律、技术上的标准答案都有了，那么，道德上的标准答案到底应该是什么呢？说实话，也许是没有标准答案：道德是一种主观抉择，一个人很难替另外的一个人或是很多人做出一个标准判断，所谓“在我之上，星空灿烂；道德律令，在我心中。”眼下的法治社会，律令是“铁定”的，道德是有一定弹性的。这种情形之下，这一“千古难题”也许只能继续“千古”下去了。事实上，即使有一个标准答案，也难以使得不同的人都满意，以下新闻就是一个明证：据报道，2012年7月22日，安徽肥东县一名男子与妻子、母亲意外坠河，他先救妻子，然后救母亲，两人最后都得救。事后，母亲没有责怪儿子，反而心疼他；父亲对儿子的做法则感到不满，理由是“他妈都要没气了，他还拖着船，就怕媳妇危险，媳妇都拉住船的铁环了，还有什么危险？！这时候当然应该先救他妈，等他妈安全了再去将船拉上来。”

　　不过，时代不同了，“千古难题”也有新答案。在我看来，在众多网友对此问题各显奇绝的答案自发“接龙大赛”中，有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新思路，其中，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当属：“不用救！我自己会游！”是啊，母亲是老一辈人，不会游泳情有可原，今天的女性何不自己学会游泳？据悉，美国一些学校把游泳设置成学生的必修课，不会游泳则无法拿到毕业证。游泳作为一项基本的求生技能，“会”应该也不分男女了，况且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男友没在身边时咋办？

　　其实，我一直都不大喜欢这个“千古难题”，也一直怀疑其真实性：这样的两难困境是会有的，但真正这样明知其“难”而故意问的人究竟有几个呢？可一打上“千古难题”的说法，就显得这个问法相当普遍了，对大部分女性不公平，似乎她们都是这样喜欢制造两难矛盾和冲突、丝毫不体贴对方处境和感受的提问者与考试者；还有就是，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只能待救的女性显得无力而又无用，一个青壮女子只能沦为与年迈的老一辈人一样同等待救，实在没有什么光彩可言，也不是什么荣耀的事。

　　有网友留言：“作为女的，很鄙视这样的问题。就像男的问‘如果我和你爸打架，你会帮谁？’当然帮我爸啦，把女儿养大到头来领个男的还让他受气啊！‘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帮谁？’踩狗屎啦，还同时掉，没事少去水边玩。”——在我看来，这位网友“当然帮我爸啦”的义愤之辞尚需三思，但防患于未然的思路还是颇值得点赞。最后，如果这个虚拟的“千古难题”真有哪天“落实”了，一篇网文里提供的答案也很明了：遇到“对象”提这样的问题，与她掰了。如果男友给出“先救你”的回答，也与他掰了。因为，他如果不是虚情假意，就是不孝之子。所以，如果一定要个“标准答案”，就给个“答非所问”的“标准答案”：掰。——这个建议有点狠，但到点子上。(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