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公安民生执法敢“吃螃蟹” 屡破大要案

　　在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有个9名民警组成的案件查处大队，除1名今年刚调入的新人，其他民警几乎成了央视《焦点访谈》、《新闻调查》、《经济与法》、《东方时空》、《今日说法》等栏目的常客。因为，他们是一个总在全国率先“吃螃蟹”的查案大队，过去5年多，侦办了10多起 “全国首例”、“全省首例”大案，而且大多是涉及食品、药品和环境等民生领域的新型刑事案件，并由此创立一系列打击这类新型案件的战法、法制规范，为破解执法难题建章立制。

　　治安尖兵：当仁不让“吃螃蟹”

　　治安警察是干什么的？在很多人印象中，就是给居民上个户口、办个身份证，在大型活动现场搞安保。至于办案，无非就是“扫黄打非”，查处一些非法营业场所，端个赌博窝点之类的。至于办理大案要案，几乎与治安警察没什么关系。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毛成说，治安部门一项重要职能是预防、发现和制止违法犯罪，但也依法管辖危害公共安全、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侵犯公民人身权利和民主权利、侵犯财产、妨害社会管理秩序、危害国防利益等6大类刑事案件，涉及100多种罪名，占刑法罪名总量的近1/4，仅次于刑侦部门。

　　不过，这位常年奋战在治安工作一线的资深警官承认，现实当中，治安部门普遍存在着“类多量少、分布畸偏、客忙主闲”三大矛盾。常年侦办的涉黄、涉赌和寻衅滋事类刑事案件占治安部门管辖刑事案件总量一半左右，“少数几类案件突出，大量案别趋零，大要案更少。”

　　这种情形，最近5年多在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得到极大改观。该支队案件查处大队，负责查办治安部门管辖的重要刑事案件，除了黄赌、假冒伪劣等传统案件外，查办重点逐步转向食品、药品、环境污染等新型犯罪案件。“我们自我定位就是治安尖兵，要干就干‘吃螃蟹’的活儿。”毛成说，通过自我学习摸索，打破专业瓶颈束缚，近年来案件查处大队在食品、药品、环境污染领域办理了众多大要案件，其中大部分都是首创性、先导性的，在全国产生重大影响。

　　实战探索：屡破“全国全省首例”大要案

　　没有现成的经验，没有办过的案例可供借鉴，案件查处大队在办理食药环案件时，几乎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确立了依法办案的理念，不断寻找刑诉法和行政处罚法之间的桥梁。”案件查处大队大队长戴剑说。

　　2009年9月8日晚, 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会同经贸委、工商、卫生等相关行政执法单位，在常州市戚墅堰区一村庄内查获一病死猪的非法屠宰窝点，现场抓获王某山、王某旭、洪某亚等3名犯罪嫌疑人，并查获病死猪11头。后民警循线追查，从附近犯罪嫌疑人私设的一冷冻冰库，又查获已屠宰，加工好待售的冰冻病死猪145头，重3.7余吨。这是全国第二例、江苏省首例制售病死猪肉案。

　　“当时从公安到检察院、法院都没有办过这类案件。”案件查处大队教导员刘俊说，特别是对于病死猪肉如何认定，没有可操作方法。为此，案件查处大队和相关部门开了五六次协调会，最终以江苏省疾控中心出具相关专家鉴定的形式，作为证据对病死猪肉进行认定，将三名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有了首起案件的经验，当洪某亚出狱后重操旧业时，案件查处大队很快再次对其进行查处。“食药环案件和普通的刑事案件不同，其犯罪嫌疑人往往是明确的，而对证据的要求很高。”案件查处大队民警高敏是查办食品药品案件的行家，2013年，在对再次作案的洪某亚进行查处时，高敏从病死猪肉的物流送货单、银行资金流水入手，锁定了洪某亚的犯罪链条，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这一次，案件查处大队一举抓获19名涉嫌收购、加工、贮藏、运输、销售有毒有害的“病死猪肉”犯罪嫌疑人，成功移送检察院起诉11人，捣毁窝点6个，当场查获“病死猪肉”6000余斤、油渣2000余斤、“地沟油”16720余斤。经过近三个月的努力办案，查明该犯罪团伙生产、销售病死猪肉高达10万余斤。

　　2009年以来，案件查处大队先后侦办治安部门管辖重大刑事案件30起，其中公安部挂牌督办案件15起，省公安厅挂牌督办案件9起。其中，有多个全国首例案件。如2012年查处的全国首例非法医疗美容大案、2014年查处的全国首例韩国人非法行医案、全国首例侵犯著作权案等等。

　　破解难题：填补法律空白为办案立规

　　通过大量“吃螃蟹”案件的办理，案件查处大队也摸索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技战法。

　　2014年八九月份，常州警方发现武进区一处河流中出现油污，有时还会散发出恶臭。经过循线追踪，警方发现了一条排污暗管，源头为一家对化工包装桶进行清理的公司。案件查处大队以涉嫌污染环境罪对该公司进行调查，然而尴尬的是，对于现场残留物质采样，明知道是有毒有害物质，可环保部门找不到国内能出司法鉴定报告的有资质机构。

　　案件查处大队“尖刀”之一、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法制大队副教导员李斌提出，委托第三方机构——南京大学现代物流检测中心进行检测，将检测报告作为证据使用，获得法院、检察院认可。此外，他还根据环保部门建议，在这类案件中，采用追查“从什么厂出来的”的办法来证明残留样品是什么，用一套合法程序来推定证明是“危险废物”，曲线获取关键证据，排除侦办障碍。“这一办法已经成为我们大队查处污染环境案件的一个法宝。”案件查处大队女民警滕芸说。

　　“案件查处大队的目标不仅仅自己会办案，还要通过积累经验，建章立制，让全市治安民警都能办理这样的案件。”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负责人说，为此案件查处大队充分发挥条线打处工作指导协调作用，自2009年以来先后制定出台《常州市公安局治安管理属地责任倒查办法》等规范性文件20余个，有力推动治安部门法制建设。

　　打击赌博犯罪是治安警的老本行，然而近年来这个老问题也出现了新变化。“在赌场中，有望风的、护档的人员，现行法律没有细化标准，很难对他们进行追责。”治安支队法制大队副大队长姚志兴介绍，这些人员在各个赌场间流动，有时甚至成为一些开设赌场的老板的前台代言人，社会危害性很大。为此该大队经过两年多的工作，最终在常州市由公检法三家制定了一份《关于办理赌博犯罪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联席会议纪要》，细化了对于此类人员的追责标准，具有极强的操作性，突破了此类案件查处的瓶颈。

　　同时，案件查处大队通过创立办案规范的形式，对基层治安民警进行培训，让他们“脑洞大开”，拥有一双善于发现案件的眼睛。2013年底，常州市公安局一位基层民警在网上巡查时发现多家网络媒体报道“本地一准新娘疑因服用减肥药致死”，多年来练就的职业敏感性让民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随即逐级汇报至案件查处大队，通过对死者服用的减肥胶囊检验，确认为有毒、有害食品。案件查处大队通过循线深挖，最终成功摧毁一个销售网覆盖全国31个省市的有毒有害减肥药生产加工窝点，3名主犯均被判处刑罚。

　　不久前，民警发现当地一电台经常在凌晨播放“鹿顶丹”等性药、保健品广告，明显夸大功效，十分可疑。案件查处大队根据民警上报的线索展开调查，发现嫌疑人孙某等人通过私自架设非法无线电台占用合法频道，通过夸大功效的虚假广告方式诱骗消费者购买补肾壮阳药。经检测，该壮阳药非法添加“他达拉非”等药物成分，属未经批准的药品，消费者健康得不到保证。随着该案被成功侦破，一个隐藏在“电台”里的假药团伙又在案件查处大队手中“覆灭”。

　　“将我们的做法用法制的形式固定下来，立上规矩，不仅对办案有帮助，也是对犯罪分子最大的震慑。”常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葛松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