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不容回避 自主创新体系建设待完善

　　中国已成为全球制造业第一大国，220多种工业品产量居世界第一，世界500强已达到100家。制造业增加值在世界占比已达20.8%，装备制造业规模占全球比重更是超过三分之一。自主创新也取得巨大成就，总体技术水平有很大提高，关键领域技术水平明显提升，对制造业的先驱、基础、脊梁和支柱作用进一步凸显。但中国制造仍大而不强，其间存在的一些问题、弱点和差距，也是不容忽视、回避的。

　　自主创新的高度依赖性 

　　目前，我国主要的自主创新重大成果是高度依托国家重大专项和国防工业建设而发展的。如中国的载人航天、探月工程、载人深潜、北斗卫星导航系统、超级计算机、高速铁路、大飞机等实现了重大突破，但都与国防建设密切相关。换言之，纯粹意义上的民品不多。当然，人类历史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工艺总是最先应用于军事，再逐渐向民用工业扩散。

　　而且，这也是实施《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16个重大专项的硕果。国家科技重大专项是为了实现国家目标，通过核心技术突破和资源集成，在一定时限内完成的重大战略产品、关键共性技术和重大工程。这些重大专项是我国到2020年科技发展的重中之重。

　　目前，国家重大专项，依然在中国工业发展和经济社会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主导作用。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自主创新在非国家重大专项领域的作用亟需加强。假如“重大项目牵引”和基于市场需求开发的科技成果更为均衡，定能更好地满足人民和经济社会不断增长的需求，定能更全面地激发“全民创业、万众创新”的热情。

　　自主创新的碎片化问题

　　目前，我国流程工业的自主创新重大成果不多，且出现碎片化问题。中国的石油、钢铁、化工、轻工、建材、水泥、橡胶、陶瓷、塑料、玻璃、冶金、造纸、医药等流程工业，以及汽车、电子、光伏、多晶硅、锂电池等流水线型的离散工业，产能规模早已位居世界前列甚至过剩，那为什么还没有取得辉煌的成就呢？是因为这些行业自动化生产要求更高、核心技术更难掌握吗？恰恰相反，这些在国外是相当成熟的产业。笔者认为，技术依附度高、严重依赖进口流水线生产可能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妨以美国、德国和日本为例：美国以大规模的铁路建设和通讯事业的发展带动了工业腾飞，1894年美国工业产值已居世界第一；德国崛起于电气时代，其间共有202项重大科技革新和发明创造成果，钢铁、化学、电气、内燃机等方面走在世界前列；二战后日本抓住了欧美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的机会，以半导体、计算机、新型材料、清洁能源、节能技术等高新技术产业实现了经济腾飞。而在蒸气机时代，英国“世界工厂”的地位不曾有些许动摇。

　　这说明，在成熟产业上技术追赶的机会甚少，因为发达国家已经占据了这类产业的技术制高点，后发国家很难缩小技术与经济差距。中国进口流水线的本意是“引进－消化－再创新”，但事实上却往往演变为“引进－落后－再引进”。除了引进技术和消化吸收费用的比例严重偏低之外（我国为1∶0.15，日韩分别为1∶5和1∶8），过多依赖成熟技术及流水线，或者说对自主创新的不自信，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智能制造总体差距大

　　目前，我国智能制造自主创新的局部亮点多、总体差距大。

　　美国、德国和日本，位居世界制造强国的第一第二方阵，在智能制造方面依然有较大优势。美国是世界头号强国，在航空航天、电子信息、生物医药、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领域具有超强实力。正乘Google、Apple、IBM等IT巨头和Boeing、GE等制造业巨头之威推出第三次工业革命，希望藉此掌握互联网时代制造的主导权。

　　德国被称为“众厂之厂”，世界工厂的制造者地位不可撼动，是汽车、列车等16个机电子行业（尤其在大型工业设备、精炼化工产品、精密机床和高级光学仪器等）的全球领导者，有30％的出口商品在国际市场上是没有竞争对手的独家产品。其“工业4.0”的目标是通过信息技术，实现由数字化向智能化的转变。以持续领跑全球制造业，抗衡美国互联网巨头对制造业的吞并。日本在汽车、电子信息、以机器人为代表的高端制造等领域，以及不少领域的核心技术、关键装备、高精尖产品的技术水平和制造能力世界一流，正大力培育发展新能源汽车、蓄电池、新药及医疗器械等六大新产业。

　　与之相比，中国的差距还不小：互联网规模很大，但工业互联网企业不多不强；两化融合取得了很大进步，但仅覆盖到管理领域的信息化运用和集成，生产领域的自动化、数字化尚需深耕；主机制造还不能媲美德国、日本，四基实力急需夯实；智能化之路刚刚起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的信息安全、装备可控还需加强保障。

　　用什么来衡量自主创新之成败

　　据有关方面统计，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只有15%左右，发达国家的科技成果转化率达40%~50%；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只有29%，远低于发达国家60%～80%的水平。差距之大毋须讳言，但中国的科研基础与发达国家存在很大差距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科学技术向生产转化确实是一个周期较长的社会活动。

　　国内外的实践证明，从一个新思想的产生到成为产品，并在市场上站稳脚，通常需15～20年。一方面，科技成果产业化风险因素多，如技术革新风险、市场风险、经营管理风险、资金风险、政策变化以及不可预见因素等，风险发生的概率远高于其他常规投资项目。另一方面，难度越高领域越新的科技项目的抗风险能力越差，大多数中小企业限于实力、人才等各种因素，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一个领域（“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每种风险的发生都足以导致创新活动的失败。即便从美国来看，高新科技项目的投资活动成功率也只有30%，一般失败率达70%，其中完全失败率达20%~30%。

　　所以，应对自主创新多一份宽容、增一点信心、加一点耐心，不能以单纯的经济效益来衡量自主创新的成败。国家重大专项之所以取得成功，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中央有坚强的恒心和坚定的毅力。

　　重组装轻核心病根仍待治 

　　芯片是电子工业和现代装备的心脏，我国80%依赖进口，2014年进口集成电路2856.6亿块，金额2176亿美元。其他关键设备和元器件，金属加工机床108.3亿美元，液晶显示板438亿美元，自动数据处理设备及部件305亿美元，二极管及类似半导体器件206亿美元…… 

　　正因为“三基”基础薄弱、质量不高，配套件的附加值率难以提升，很多中国企业转战绝对附加值高的主机行业。这是一种下意识的理性选择，也是长期“重主机轻配套”的客观原因。但高附加值并不等同于高附加率，很多中国企业陷入高附加值产品的低端环节无法自拔。比如空客320大飞机组装，中国又能得到多少核心技术呢？如果主机的核心单元总成、模块部件，芯片和高端液压件、气动元件、密封件、轴承、齿轮、紧固件等关键零部件长期依赖进口，主机或产品的“空壳化”、“空心化”现象则很难根冶。

　　继续发挥国家重大专项的中坚作用

　　在自主创新中，国家重大专项的引导、基础和中坚作用是无可替代的，只能加强不能削弱。《中国制造2025》明确提出要顺应“互联网+”的发展趋势，重点攻坚九大任务、发展十大领域五大工程。装备制造依然是制造业重中之重，九大任务和五大工程全面覆盖。在十大领域中占有六席，包括高端装备制造业的四个领域：高档数控机床和机器人、航空航天装备、海洋工程装备及高技术船舶、先进轨道交通装备，以及电力装备、农业机械装备。对重大项目的自主创新，国家厚望满满、志在必得。

　　同时，笔者建议增设国家级“小精灵”自主创新综合专项。 

　　考虑到国家重大专项难以也不可能覆盖到制造业的方方面面，其他国家专项又对申报范围条件重点等有明确规定。资金管理办法也日趋成熟完善，不宜作重大调整。因此，笔者建议增设国家级“小精灵”自主创新综合专项，与其他专项并行。

　　笔者认为，该专项要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为指导，发挥创新驱动的引领作用，实现向“高起点、高效率、高附加值”和“低排放、低能耗、低占用”转型。同时，在全国培育创新型企业，制定相关评估和实施细则。

　　●据有关报告显示，目前我国企业自主创新总体上仍然以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为首选，而难度最大的原始创新排在最后。而影响企业自主创新的前四大因素为研发费用过高和研发偿还期过长、缺乏技术人才、缺乏资金及风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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