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姑娘的自由解放：不如让自己成为理想中的人

　　3月2日，央视财经频道重磅首发《中国经济生活大调查》国民大数据。数据显示，在不同的年龄人群中间，年纪越小投资意愿越强，姑娘在所有人中投资热情最高，超越了小伙、大姐、大哥、大妈、大爷。是的，你没听错，“中国姑娘”，已经完爆中国大妈，成为一支崛起的新力量。

　　一方面，姑娘们变得越来越厉害，她们渴望像男人一样去奋斗、去挣钱；另一方面，社会的残酷也让姑娘们自己努力夯筑更安全的港湾。

　　她的房：完美的“单身公寓”

　　“中国大妈”名声在外，甚至影响了国际金价波动。不过，算起投资热情，中国姑娘早已完胜“中国大妈”。根据央视近期发布的《中国经济生活大调查》，2015年46岁以上女性受访者的投资意愿为54%，而18-25岁的女青年投资意愿已达到了62.96%，是所有人群里最爱投资的。

　　“我们这代人的投资理念，比我爸妈那时候强多了。”今年29岁的许琳（化名）在南京一家理财公司上班。早在3年前，她就已经给自己买了一套房。

　　这是一处位于南京市中心的老小区小户型，3米高的层高，41平米的面积，总花费接近60万，她觉得很满意，“完美的单身公寓。”

　　刚告诉父母买房的念头时，两人并不十分支持，“‘哪有女孩子家自己买房的！’他们说，‘没这个规矩。’”但许琳铁了心。那时，她刚和前男友分手没几个月，“找男人不靠谱，不如买房靠谱。”她给出了一条让父母这代人觉得“新奇”的理由，“男人就算结了婚，也不一定是你的，可房子我有产权，就是我的。”许琳承认，这想法是带点“负气”，但她也表明，自己有“正当理由”，“无论怎么说，买房子也是保值，以后可以住、可以租，也可以卖，算是个好投资，比那时租房子的状态划算多了。”

　　当年，这个当时26岁的女孩心里有笔清楚的账。自从2009年从辽宁老家来南京工作后，她就和两个同事兼好友合租了一套房子。几年来，一个人的租金从最早的600多元，一路上涨，2012年达到了1000元。“后来听房东说，最近还要涨价，划下来大概一人1200元，”她皱皱眉，“当时我就决定自己买房了。”她拿出自己多年攒的10万元积蓄，又请家里支援了18万，作为首付。之后贷了30万公积金，30年还，每个月还1100元贷款。

　　虽然之后半年，“装修烦得想死”，但这个已经相当独立的女孩，还是一个人撑了下来。“每当谈好一个客户，我就立即把自己的提成换算成买瓷砖的数量。”她有些自嘲地说。

　　爸妈来看过新房子后，算是对女儿的做法有了一点理解，但许琳还是满心懊悔，“在我办公室里， 3个女孩比我还早两年就给自己买房了，都没结婚，”她叹口气，“我在她们中算不会理财的，反应太慢，买迟了。”

　 　她的股票：赔的赚的都是人生经验

　　相比于“反应迟钝”的许琳，还在上大学的方芳（化名）早已“走在了前面”。这个目前在南京审计学院读大四的女孩是个地地道道的南京姑娘。前段时间，1993年的她在父母的支持下成为了一个“股市新人”。

　　2011年，方芳顺利考入南京审计学院行政管理专业，她经常能接触到经济方面的知识。之后，学有余力的方芳辅修了审计学，开始更为专业地学习。

　　“因为我们是财经类院校，所以身边有不少人理财，听说有的赚了不少。”方芳说，平日里，同学们会聚在一起分享经验、讨论理财想法，自己也越来越上心，“我一直想试着炒股，但不是很懂，就没有行动。”

　　去年底，方芳顺利签约南京某银行，浓郁的投资理财氛围让她跃跃欲试，因为日后业务上可能会有接触，炒股的想法便又涌上她的心头，“我跟父母提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很支持。”前段时间，方芳顺利入市，除了自己的部分存款，父母还给了她一两万。所买股票的每一点变动都牵动着方芳的心。每天，她都会上网看一眼，但面对着那些指数行情，方芳很是迷茫，“走势时高时低，我又不大懂，只好摆在那里不动。”平日里，她都在努力学习，除了向他人讨教经验，对于财经新闻也越来越关注。

　　方芳说，碰到合适时机，她将会做出下一步动作，“无论是赚是赔，都是宝贵的经验。”

　　 她的奶茶店：外快让生活更有滋味

　　24岁的焦杨目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还在上大二时，颇有经济头脑的焦杨就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奶茶店，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自己月均纯收入高达三四千元，即使是淡季，两三千的“外快”也让她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焦杨说，这门生意一开始纯属偶然，“有次和朋友聊天，他提出了合开奶茶店的想法，我当时觉得很酷，就答应了。”说做就做，没有一丝胆怯与迟疑，意气风发的他们开启了创业之路。只要有空，焦杨和朋友就会上网查找资料，本地的奶茶店里也经常出现他们的身影，那段时间，各个奶茶品牌及经营情况，他们了如指掌。

　　“经过了详细的考察，我们决定采取加盟的方式。”房租、设备、原料、加盟费等加在一起要5万多元，即使两个人平摊，但对于还在念书的学生来说，这笔费用仍不是小数目。“平日里攒下的生活费和各种奖学金都拿出来了，还是远远不够。”

　　纠结了很久，焦杨最终把实情告诉了父母。对于女儿创业的举动，二老很是理解，“他们拿出2万让我试一试，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更令人欣慰的是，学院的老师也对她的这番“事业”颇为支持，“那时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我们跟老师说了情况后，得到了一张长期假条。”

　　奶茶店虽然不大，但琐事繁多，每一件事他们都亲力亲为，“因为选择加盟，很多原料不用费心就可以拿到，但是为了迎合本地人的口味，我们也会自己联系供应商进货。”不仅如此，因为白天上课顾不上店里，两人专门请了员工，每月支付1500元报酬。焦杨说，店员傍晚6点准时下班，因此，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他们便马不停蹄赶去店里，“每天都要忙到12点多，凌晨回宿舍是常事。”

　　直到去年，随着课业负担越来越重，两个人无暇分身，他们才忍痛将这家奶茶店关闭。虽然奶茶店已成往事，但当初赚得第一桶金的兴奋，仍萦绕在焦杨心间，“如果以后有时间，我还是会尝试着做些产品或项目。”

　 　她的事业：是她拒绝婚姻的底气

　　33岁的李希（化名）如今已经是上海一家美发连锁店的高管，分红加上年薪，保底也有30多万的收入，对于自己如今的生活状态，她非常满意，“有孩子，有事业，还有爱情。”

　　而对于自己曾经狼狈不堪的婚姻，李希也毫不避讳，“其实现在我只要提出复婚，他肯定百分百同意，但我不想再结婚了。”即使面对疯狂追求并且很爱她的现任男朋友，李希依然表示自己会做“不婚族”，“我从来不指望男人，他不靠你就很好了。”

　　李希和前夫张杰（化名）都是盐城人，同岁。高中毕业后，李希和两个姐妹开了一家美发店。为了追求李希，张杰曾当着一个竞争者的面，用菜刀割破了自己的胳膊，鲜血直流，“一定要我做他的女人”。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因为这样一个电视剧般的开头，走到了一起。为了李希，张杰也学起了美发，两人又一起来到上海，为了事业打拼，“因为他还要当学徒，我在盐城就开过店，”很快，李希的收入就超过张杰两倍，20岁那年，李希发现自己怀孕了，两人不得不面对结婚大事。

　　“当时他家庭条件非常差，我爸妈说什么都不同意”，为了让爸妈能够同意这桩婚事，李希甚至拿出在地摊买的假金子骗妈妈，“我说是他们家给我陪嫁的。”

　　婚后，李希住在张杰家准备待产，让全家人喜出望外的是，这居然是一对龙凤胎。

　　然而，孩子出生后一个月，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李希的生活。

　　“到孩子该打疫苗了，我和他父母一起去医院。”李希说，因为她身上的钱全部交给老婆婆老公公了，所以她身上压根就没有钱，排了很长的队，终于可以坐下来打针时，张杰的父亲问李希：“你带钱了吗？”李希愣住了：“带钱干吗？”这时，张杰的父亲说了一句让李希终生难忘的话，“你生的孩子，还要我养啊？”时至今天，李希说，她很感谢张杰父亲的“提醒”，让她认真思考起自己的未来和人生。时年21岁的她决心离开，“我得工作，我要去上海。”

　　李希“残忍”地给龙凤胎断了奶，收拾行囊来到上海，“二人生活”刚刚开始，李希的母亲突发脑溢血，根治需要十几万的费用，这让李希和张杰产生了分歧，张杰不希望拿这么多钱给李希母亲治病，“你不管孩子了吗？”但李希认为，“妈妈就这一个，孩子，可以暂时穷养一下。”

　　为了给母亲治病，李希向老板借了十万，为了偿还债务，她拼命工作。这段辛苦赚钱的日子，张杰并没有陪在李希身边，“他知道我欠下债后，就和我分居了，直到知道我全部还完债，他又回来了。”在家人的劝说下，两人没有离婚，李希甚至还给老板打招呼，让张杰也做了门店经理，两人的收入越来越高，日子也越来越滋润，“在盐城买了房，在上海买了车。”

　　有了钱后，张杰渐渐不安分起来，先是跟以前在盐城谈的前女友旧情复燃，被李希抓个正着，没过多久，李希居然发现张杰在上海还有两三个女朋友。

　　已经死心的李希提出离婚，但张杰不肯。为了“尽早结束这种可笑的日子”，李希净身出户，房车都留给了张杰。当时她只有28岁，孩子7岁，“可以说，我把28岁前挣的钱全部都给他了”。李希一度打算辞职，离开上海，但是一直关心她的老板说：“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事业。”

　　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李希曾想过跳楼，但站在阳台上时，她觉得“要死也不能死得这么难看”。有人指点李希，她所有的“难”会在32岁前结束，“说我只要努力奋斗，就会得到所有想得到的。”

　　在朋友的关心和高人的指点下，李希一下子看开了很多，“我从培训部调到项目部，心情好了，工作自然也很有效率，工资不断翻倍。”如今，李希的收入差不多有三四十万一年，“这个收入我并不觉得很高，就是生活得还不错吧。”

　　谈起如今的生活，李希还算满意，“有一个男朋友很爱我，有一儿一女在我身边，父母在老家也都很健康。”至于会不会再婚，李希很冷静，“婚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有爱情就够了”。

　 　她的淘宝店：劳累总好过虚度年华

　　28岁的南京女孩小罗开淘宝店已经有5个年头。“每年最累的就是双十一。”她嘟囔。在她自己租的一间75平米的仓库里，五排货架被全部填满，地上堆放着还没来得及拆的衣服包裹，厚厚的快递单堆在桌上，使得这个不小的房间几乎没了落脚的地方。

　　大学毕业时，小罗拒绝了爸妈给自己安排的熟人的公司，开起了淘宝店。

　　“我觉得我是那种不受管束的性格，喜欢自由自在地单干。”每年的双十一，是小罗最辛苦的时候，跑工厂、找供货商、看货、提货、付钱……为此，她也承担了比往日更大的风险——由于工厂提货要付全款，迄今为止，她已经押了几十万元在衣服上。然而，“卖不掉”并不是她最大的担心。如果特别忙，服务跟不上、地址发错了等等，才让她倍感压力山大。

　　此外，因为网店没有雇佣员工，这也就意味着，提货、量尺寸、理货、质检、入库、写文案、上架、发货、客服这一系列繁琐庞大的工作，都得她一个人完成。

　　“去年双十一前半个月，每天仅写文案就要写到凌晨两三点，早上8点多就得起来去仓库忙。”小罗坦言，身体比以前差了不少。但她又以这样的想法给自己鼓劲，“总比年轻时虚度、什么都没做好。”

　 　中国姑娘为什么这么拼？

　　一个事实，女性是真的解放了

　　“现在女性的自我意识真的很强。她们是真正意识到整个社会变了，像我们60后、70后接受的观念还是嫁人为主，自己赚钱买花戴。90后的女孩子成长环境已经变了，她们会觉得‘我们怎么可能比男生弱呢’，这种意识很强大，没有了要去依赖、依附男性的想法。”作家、女性主义者黄佟佟说。

　　因为工作关系，黄佟佟经常到香港采访，以前在中环看到的都是充满优越感的外籍高管，但是现在去，可以看到很多女性，那些投行女高管们个个衣着光鲜、趾高气昂。

　　平权运动的兴起不过百年，但女性地位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美国《大西洋杂志》就登载过一篇“耸人听闻”的文章《The end of man（男人完了）》，一开篇就是惊人事实：2010年，美国历史上，女人第一次成为主要劳动力。大多数职业经理人由女人担当，每当两个男人取得大学学位之时，三个女人就会取得同样成就。

　　“在某种意义上，现代后工业社会简直更适合女性。这将导致社会上演前所未有的角色转换，引起庞大的文化生态变化。”这篇文章说。

　　惊人的事实同样也在中国发生，中国女大学生数量已经连续多年超过男性。现在的家长们都很开明，希望女孩接受更好的教育。

　　“当女性拥有了和男性一样工作和学习的权利，当女性有资格走向广阔的社会之际，她们瞬间就发现世界大了，除了男人、孩子，她们还有事业，还有友谊，还有享乐。既然女性在知识、智力和情商上和男性没什么区别，那么，女性为什么不去赚钱呢，为什么不去投资呢？”黄佟佟说。

　　千言万语一句话，女性是真的解放了。

　 　与其期待男人，不如让自己成为理想中的人

　　房子，简直是姑娘们对抗现实世界的堡垒。

　　“自己买房的想法还是在感情失败之后明确的。和男友谈了7年恋爱，可是却在结婚前夕分手了。”就职于南京某银行的高小姐说，“感情的失败使我明白，相对一套实实在在的房子给自己带来的安慰更真实，感情带来的安慰过于虚幻了。所以，我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小家，七八十平方米，小两居，位置不要太偏，总价不要太高。”

　　媒体工作者史小姐毕业三年就在南京江宁买了房。一方面是因为不习惯与别人一起租房，女孩子一起住容易起纠纷；另一方面是考虑在南京租房的投入比较高，“算算账，与其送钱给别人，不如送钱给银行，还能落套房子”。最后，她买了朋友的二手房，80多平方米，总价100万。

　　前进中的女性们正在放弃依附男人的幻想和习惯，正如网上流传最广的那句话，“与其找一个自己理想中的男人，不如让自己成为理想中的那个人”。房子、股票、钱，都是理想的一部分。

　　面对女性婚前高涨的投资热情，男人们乐见其成。一位10岁男孩的父亲说：“这是好事，减轻了我们将来的负担。”

　　时代变了，以前没有见过的事情统统在发生。

　　姑娘们呢，好像越来越厉害，可其实面前的困难也越来越多。想要人养你，似乎已经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你要养人，也心有不甘。

　　“找个男人嫁”，听起来天经地义，可是找一个适合的人却越来越难，你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你就到了30岁。

　 　姑娘，欢迎降落在这残酷世界

　　依附男性的想法，变得越来越不现实。法律专业人士如此解读婚姻法新解释：婚前个人按揭的房，离婚时归个人；给儿子买的房，儿媳没有份，同样，给女儿买的房，女婿也没有份；婚前一方付了首付，婚后共同还贷的房子，登记在谁名下房子就归谁，但要给另一方补偿……你看，这分明是在告诉姑娘们——男人不可靠。男人的房不可靠。男人的父母更不要指望。女人啊，还是靠自己最保险。

　　“离婚时我几乎两手空空，是靠自己的打拼才在南京立足。所以有了钱，我首先就想到买一套房子，让自己和孩子过得舒服、踏实。所以一有了钱，我就投资了一套小户型，每个月有2000多的进账，还不错。即便是今后有机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房子也能让我更独立更理智地去对待感情。”一个事业有成的丈夫，一个含辛茹苦打理家务的妻子，双方感情破裂，前者一旦动用手中的强大资源转移婚内财产，女方依靠个人力量根本无法对抗。这几乎是一些专业婚姻律师遇到的最为普遍的情况。

　　南京胜衡婚姻律师事务所宋联民律师说，现在很多家庭的财产都是女方保管，实际上都是表面的、小钱，真正的经济主动权还是男方在掌握，因为他动用大笔资金不可能随时向老婆要一张卡。“账号掌握在男方的手里，他随时可能把钱取现，他不会转账，因为转账会留下下一个账号的线索，他会尽可能地隐匿共同财产。等你觉察的时候，财产已经分出去了，你已经无法追回了，他把钱借给第三方了，形成一个合法债权，你去要吧。”

　　“婚姻法新司法解释越来越注重财产的问题。老司法解释规定，夫妻结婚八年大宗财产如房产属于夫妻共有，新司法解释把这条剔除了，女性辛辛苦苦相夫教子黑发熬成白发，最后很可能财产没有她的份儿。”宋联民律师说。

　　 自由也意味着你要独立承担自己的命运

　　“女人一方面在婚姻里吃亏，另一方面全社会又跟你说，女性要嫁人，在这种强大的围剿之下，你得慌不择路地找个男人嫁了，这让女性两头受憋屈。所以，有资源的女性就会意识到这个游戏跟男人玩不下去了，干脆自己玩。”黄佟佟说。自由从来不代表安适。相反，更代表着竞争，代表着你必须以一个人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残酷也由此产生。

　　“你是个女人。但当你进入社会竞争时，你的内里得像个传统意义上的男人，你不能再依赖再偷懒再幻想供养，你得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拼尽全力。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是，失去了传统护翼的姑娘们，也得和男人一样，学着独自去面对人生里的失败与孤独，咀嚼翻越山顶却无人等候的苍凉与沮丧。”黄佟佟说。

　　“我从来不指望男人，他不靠你就很好了。所以，婚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有爱情就够了。”

　　实习生 孙倩雯

　　现代快报记者 王颖菲 郝多 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