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些匠人电影 少点银幕喧闹

24.03.2016  11:09
  作为徐浩峰导演武侠三部曲的第三部,《箭士柳白猿》蛰伏四年后终于登上大银幕与观众见面。因为是徐浩峰的武侠,所以这又是一部没有特技只有拳脚,没有飞檐走壁,只有招式套路的“纪实性”武侠。观众对于徐氏武侠的风格,历来是喜欢的会更喜欢,讨厌的会更讨厌。但跳出喜欢与否来看徐氏武侠,却能从那硬桥硬马的身手中看出一种匠人精神,一种挣扎着要把好东西做好的精气神。

  《箭士柳白猿》与《师傅》一样讲述的都是民国武林的故事。在冷兵器时代的尾声,军阀与武行的纠葛仿佛就是动荡社会的缩影。柳白猿就是这个社会中的一个武人,即使身处江湖之远也无法逃脱阴谋诡计和利益纷争,而在一场场生死攸关的对决中,高手们的爱恨情仇与刀光剑影一起谱写了一曲动人的江湖挽歌。

  就电影本身的风格来说,“柳白猿”在徐氏武侠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纯粹。情节依旧是破碎的,对白也充满了话剧舞台的腔调,而镜头中的留白与高手的破落形象,令看惯了黄飞鸿式武侠的观众产生了各种不适应,以至于对武侠的真实性产生了疏离感。

  但“柳白猿”还是因为徐浩峰对于武侠那一板一眼的考据做派令人击节赞叹。在今天这么浮躁的社会上,能踏实下心坐在冷板凳上,拿着放大镜从根子去发掘什么是武林,什么是功夫?这份情怀不正是连总理都褒扬的匠人精神吗!

  说徐浩峰的电影是匠人电影就不得不说他“死磕”武林与电影的经历。搜索徐浩峰的背景资料可以让你吓一跳,他早年曾跟随自己的二姥爷李仲轩学形意拳,后又研习八卦掌,算半个“武林人士”;作为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科班导演,他原本可以从沿着“先辈的足迹”一步一步走向名利场的颠峰,然而他却一头扎进书斋,边在学院当老师,边读书写作。

  徐浩峰曾经在自己的影评集《刀与星辰》后记中写道,“别急着学什么,别急着当个能人,青春本就是用来浪费的。选择做个挣不到钱的人,选择过狼狈一些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多年的“浪费青春”,让他从原著到剧本再到武术指导再到导演,在武侠电影创作各个环节打磨自己的心性——在《电影艺术》等专业杂志上连续发表关于《十面埋伏》、《无极》等影评文章,并结集《刀与星辰》出版;写出了武侠小说《逝去的武林》引发了纪实武侠文学风潮;为《一代宗师》编剧而获得香港金像奖最佳剧本奖;作品《道士下山》被陈凯歌改编。导演作品《倭寇的踪迹》出征威尼斯、多伦多等各大电影节、《师傅》一举获得台湾金马奖最佳动作设计奖……

  徐浩峰曾说,一个电影导演如果只有影像优势的话,你的优势一定会很快被别人学会,被人取代。电影导演背后一定要有一个特殊的文化体系才能让你拍的东西立得住。

  正是对武侠全方位的深入学习,对电影创作各个环节的浸淫,才让徐浩峰的武侠电影有不用特效和吊威亚的底气,一招一式都透着文化上的考究。《箭士柳白猿》《倭寇的踪迹》和《师傅》,没有飞檐走壁,也没有上天入地,演员们闪转挪腾间,观众看到的只有智慧与功力的对决,这让他的武侠电影的确缺了一些神乎其神,但却多了一些真功夫的硬气。徐浩峰如此努力的目的,就像于承惠扮演的高手匡一民在片中问徒弟的,“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看明白了吗?

  在《箭士柳白猿》的结尾,匡一民这样说,“功夫是最不能取巧的。”徐浩峰对内地武侠电影也有类似的评价,他说,“我们现在学习这些成熟的武侠电影,不能把眼界过分局限在商业元素里,否则拍出来的东西就会很堕落,形成不了真正的品。

  或许这不仅是当下内地武侠电影的局限,也是大多数国产片无品的原因。只有电影人少一些取巧,多一些匠人的“朴拙”,我们的电影才更有看点和嚼头,银幕上无意义的喧闹也才会少一些。

  徐宁

编辑: 莫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