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丁欣：品契柯夫名篇 谈醋栗的梦想

　　《醋栗》是俄国作家契柯夫短篇小说中的名篇，通过塑造税务局小职员尼古拉·伊凡内奇这个形象，讲述了他苦心经营半生实现其购买一座种植醋栗的庄园梦想，过起“离开城市，离开斗争，离开沸腾的生活，跑得远远的，躲进自家庄园”的生活的故事。

　　这篇名作完成于1898年，距今已有100多年，可其中描述的梦想与故事在今天依然如火如荼地上演：花上半辈子甚至几代人的财力去买上一套房子，有的人甚至将买上一套大房子当作毕生追求的梦想。这样的梦想在现如今的大多数人眼中是非常理所当然和毋庸置疑的，一套豪宅不仅可以提升生活档次，更是身份、地位或成功的象征。然而，契柯夫在《醋栗》中却对这样的梦想进行了深刻的批判：“这不是生活，这是自私、懒散。人需要的不是庄园，而是整个地球，整个大自然，在这个广阔天地里人才能展现出他自由精神的全部性能和特征。”

　　接着，契柯夫还对主人公尼古拉·伊凡内奇购得庄园后安享乡野生活那副心满意足、安然理得的心态继续进行批判：“我看到了一个幸福的人，他梦寐以求的理想无疑已经实现，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对自己的命运和他本人都感到满意。然而，面对着这个幸福的人，我的内心充满了近乎绝望的沉重感觉：实际上，心满意足的幸福人是很多的！这是一种多么令人压抑的力量！强者蛮横无理，游手好闲；弱者愚昧无知，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到处是难以想象的贫穷、拥挤、堕落、伪善、谎言……可是我们却看不见那些承受苦难的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不见幕后发生的生活中的种种惨事。幸福的人照样过着他幸福生活，只有日常生活的小小烦恼才使他感到有点激动，就像微风吹拂杨柳树一样。”

　　契柯夫的批判发人深思：为什么在我们很多人看来理所当然的梦想却被大师严厉批判，被描述成是一种自私狭隘、麻木不仁呢？契柯夫是一位严肃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的写作特点不仅在于他把生活的本来面目艺术地反映出来，更在于通过犀利的笔把社会的种种庸俗和腐败揭露出来。并且，他的着眼点通常放在生活中的普通人和普通事上，于生活的“理所当然”处挖掘出“破绽”来启发读者重新评价生活中的一些现象并思考生命的真正意义。《醋栗》就是这样一篇符合作者写作特点的作品，即于生活的“理所当然”处挖掘出“破绽”来启发读者重新评价生活中的一些现象并思考生命的真正意义。

　　契柯夫以种植醋栗的庄园这一意象指向生活中类似买房置业这样的人生追求，指出“买房置业”的梦想是一种醋栗的梦想，它自私狭隘，并不应当理所当然地成为人们心中的梦想，人们也更不能因为实现这样一种醋栗的梦想就心满意足、停滞不前了。契柯夫认为，能够成为人们梦想的东西应该是更合理、更伟大的东西：“如果生活中有意义和目标。那么，这个意义和目标就断然不是我们的幸福，而是比这更合理、更伟大的东西。”契柯夫并没有点名究竟什么是“更合理、更伟大的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样东西一定是超越“买房置业”这样的个人追求的东西。

　　契柯夫在《醋栗》中写道：“我们却看不见那些承受苦难的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不见幕后发生的生活中的种种惨事。”“您永远都不要感到满足，不要让自己麻木不仁！趁您还年轻、强壮、朝气蓬勃，您要不知疲倦地做好事。”所以，从这样的语句不难看出，在作家眼里，人们应当有着比醋栗的梦想更加高尚的追求，人们要超越个人利益把社会疾苦放在心中；而非一味地追求个人私利和享受，对他人的苦难及社会的发展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就像作家契柯夫所说“人需要的不是庄园，而是整个地球，整个大自然，在这个广阔天地里人才能展现出他自由精神的全部性能和特征。”作为社会的一员，我们要不停地鞭笞自己，戳破“醋栗的梦想”的虚假面纱，寻找出自己真正的梦想，加入进社会进步发展的潮流中有所作为。（丁欣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