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砖展讲述“铭文里的人名轶事”
明城墙“吉语砖”拓片。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供图
近日,《“砖”心之制——南京城墙城砖展》基本陈列亮相中华门瓮城,以图示解说、古今对照、动态演示、实物展示等方式,向中外游客解读明城砖的烧制方法、生产责任制度以及城砖铭文。
据不完全统计,南京明城墙修筑时使用了上亿块城砖,五花八门的城砖铭文中,隐藏着不少鲜为人知的趣闻轶事。比如,用吉语做化名的“福东海”、“寿南山”,还有撞名天王的造砖人夫“刘德华”……
吉语砖:砖上留化名“寿南山”、“福东海”
为了保证建设质量,明城墙修筑时采用了严格的生产责任制,造砖涉及的各阶层人员都要印在砖上,上至府州县各级官员职务及姓名,下至基层组织人员与烧造工匠的姓名,最多达11级。这种精细的问责制度,有效确保了城砖的质量。
按理说,在这样管理森严的问责制度下,各级造砖人员都要采用“实名制”。但在部分城砖铭文中,一些参与造砖的基层人员却冒着可能被杀头的风险,将一些吉祥语用作自己的化名。
比如,有两块来自江西南昌府新建县烧造的城砖,铭文上分别印着“窑匠黄五 人夫福东海”、“窑匠黄五人夫寿南山”。这两名烧砖工匠“福东海”、“寿南山”,很可能使用了吉语作为化名,表达“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寓意。
巧合的是,在安徽桐城县烧造的一块城砖上,也出现了“寿南山”的这个化名,只是身份变成了“桐城县提调官司吏寿南山”,也就是在安徽桐城县署中负责办理文书的一名不入流的小官吏。
明星砖:造砖工匠“刘德华”撞名香港天王
总量达上亿块的明城砖里,“寿南山”、“福东海”这样的吉语化名砖只是个例,绝大多数还是有名有姓的“实名砖”。巧合的是,在成千上万的造砖工匠中,居然有一位与香港天王刘德华意外“撞名”。
在明代瑞州府烧造的一块城砖上,铭文内容两次出现了刘德华的名字:“甲首刘德华 窑匠晏文叁造砖人夫刘德华”。在明代的造砖系统中,“甲首”是烧制城砖过程中的基层组织管理者,“造砖人夫”则是直接参与烧制城砖的普通百姓。如果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铭文里出现的“甲首刘德华”和“造砖人夫刘德华”应该是同一个人,故乡就在如今的江西省上高县。
和贵为香港天王的刘德华相比,这位明代的“刘德华”生活境遇要差得多。他不但要负责基层烧砖工作的组织管理,还要亲历亲为,承担取土、过筛、搅拌、装坯、制印、晾干等繁重的体力劳动,是烧制城砖工作中最底层的劳动者。
简体字砖:明代人已开始写“文刀刘”
南京城砖铭文所记录的海量信息,为后世留下了一个包罗万象的“明代史料库”。除了城砖烧造地、烧制工匠等信息,城砖铭文还保留下明初姓氏文化、汉字简化字等文化信息,为研究明代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实物依据。
比如,撞名“刘德华”的那块城砖铭文上,刘德华的“刘”字和现在的简体字一样,写成了“文刀刘”,而不是繁体“劉”。
明城墙研究专家表示,不只是“刘”字,城砖铭文上还发现了“万”、“实”、“国”等一些在明代字典上找不到的简化字,这表明简体字和异体字在明代就已出现,这种书写方式的变化,很可能是因为砖体上书写空间过于狭小所致。上世纪50年代,文字改革委员会简化汉字时,就是采纳了一些民间早就在使用的异体字作为简化字。
元代遗名砖:汉人百姓多以“数字起名”
前面提到的两块“吉语砖”,除了“寿南山”、“福东海”两个化名外,铭文中出现的“窑匠黄五”也藏有不小的信息量,反映了中国的姓氏文化在元末明初的重大转变。
专家介绍说,元代是少数民族一统天下,汉人中没有职务的平头百姓一般不起名字,只用行辈和父母年龄合计数等数字作为称呼。比如,朱元璋原名“朱重八”,他的父亲叫“朱五四”、祖父叫“朱初一”,就是其中一例。到了明朝,汉人重掌天下,民间百姓才又可以光明正大地起名字了。
因此,在明初城砖铭文中造砖人夫姓名一栏中,出现了大量“姓氏+数字”的元代遗名,而“窑匠黄五”就是保留了元代汉人百姓名字的代表。(朱凯)
来源: 南京日报 转自: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