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江城市群国际咨询会系列报道3：周其仁：细针密缕聚能量，扬子江城市群应向“全球城市”看齐
（来源：新华网 张鸿 魏薇）【编者按】地缘相邻，它们沿着长江黄金水道一字排开、蜿蜒连缀； 珠联璧合，沿江八市共建扬子江城市群勠力同心，重塑格局。“江苏无论是参与未来国际竞争还是推动区域协调发展，都需要构建新的战略载体，建设扬子江城市群是现实选择。”这是江苏省委书记李强的思考。 “建设扬子江城市群，是江苏着眼未来发展的重大战略决策！”省委副书记、省长吴政隆对此高度认同。“城市群已经成为体现全球经济核心竞争力的主要空间载体，江苏沿江地区作为全省经济的最主要增长极，已初步具备建设世界级城市群的基础条件。”江苏省发改委主任朱晓明相信。9月16日，在扬子江城市群发展规划国际咨询会上，来自全球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纷纷抛出真知灼见：顶层设计，打破壁垒，跨江融合，产业协同，互联互通……汇聚前瞻性的规划理念，向聚拢全球优势资源争要实实在在的效益，扬子江城市群的形态，正呼之欲出。
在城市发展和市场作用的趋势下，越来越小的空间开始集聚越来越强大的要素资源，产出巨大的生产和服务能量，并将生产力向外辐射到更广博的区域。比如被称为“四大世界级城市”的伦敦、纽约、巴黎和东京，这些城市在社会、经济、文化或政治层面可以直接影响全球事务。
在扬子江城市群发展规划国际咨询会上，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经济学教授、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重点提出，发展城市不能只讲GDP，还要把城市功能影响力放到突出位置，让城市变得“离不开”。扬子江城市群应尽最大努力，在吸收集聚要素的同时紧扣创新，加快培育壮大，形成强大的辐射带动力，向“全球城市”看齐。
向“小而强大”的全球城市看齐
很多人集聚在一个相对不大的地理空间里，一旦达到某个人口密度的标准，此地便被命名为“城市”。
现代经济的发展体量越来越大，而若把经济体量投映到空间上看，会发现这些越来越大的体量，产生于非常小的城市地理空间。强大的要素资源，向“方寸之地”聚拢，经济聚集推进人口聚集，反过来再刺激经济聚集，这就是城市化的动态进程。
江苏的发展也佐证着这样的进程，在江苏，5.1万 Km²的扬子江城市群的经济规模则达到6万亿元，人口约5千万，人均GDP超过12万元，是中国经济发展基础最好，综合竞争力最强的地区之一，也是江苏发展的精华所在。
周其仁在扬子江城市群发展规划国际咨询会上说，“小而强大”更体现在城市的辐射力上。纽约城既非美国首都、也不是纽约州的首府， 墨西哥城是墨西哥的首都，其面积比纽约大出一倍。然而，两座城市的能量和吸引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以纽约在商业和金融的能量来说，纽约以曼哈顿下城及华尔街为龙头的金融区，被称为世界的金融中心。虽然曼哈顿岛在纽约五个区中面积最小，但美国最大的500家公司中，有三分之一以上把总部设在曼哈顿“小岛”，华尔街更是美国财富和经济实力的象征。相较而言，墨西哥城在很大程度上只服务了当地的市民。
纽约，世界级国际化大都市，也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中心。（视觉中国供图）
“两座城市的区别，是城市经济当中最本质的特点造成的”，周其仁指出，城市可给予的服务，金融、产业、文化，这样的服务越多，城市影响力越大，也让世界对这个城市更“离不开”。而目前的中国，尚缺乏这样大体量、大能量的“全球城市”。
要有辐射力，得先有城市密度
什么叫“世界离不开的城市”？假设一个问题：如果你所在的城市断了电，整个世界会有什么反应？
且不说纽约东京这样的“全球城市”，只在国内看，周其仁列举了杭州与广州：若杭州断电，中国的平台经济要起反应，因为杭州的电商经济早已走出了浙江，走出长三角；而广州的微信总部若断电，只怕要让惯用微信的大众更加“焦虑”。
位于杭州的阿里巴巴总部（下）和微信总部所在的广州T.I.T创意园。
现代经济的一个特征是在高频的互动中向别人给予产品，同时吸收别人的服务。往微观基础上说，每个企业、每个地方、每个城市，要尽最大努力提供产品或核心零部件以及服务，在超越本地更远的范围中有一席之地。回看江苏，沿江地区产业规模很大，但仍处于中低端，结构相对偏重，发展方式比较粗放，创新能力有待提升；城镇化基础很好，但中心城市功能相对较弱、辐射带动能力还不强。
那么，怎样形成强辐射力？周其仁指出，人的经济活动所包含的逻辑是在流动中聚集，然后再流动、再聚集，直至人口、经济和财富在地理上集中到一个个面积相对很小的地方去，将能产生辐射力的元素聚拢在一起，就是城市形成辐射力的条件。值得注意的是，聚集的元素在空间分布上还要达到一定的密度，才能产生外溢性的辐射。
密度够，分工就发达，农村没有卖早点的，因为需求不够。而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早点就是大产业，需求的聚起，才能带来细致的分工；密度够，信息成本才能降低。人们聚集到一起，信息可以免费分享，信息成本降低，基础设施建设的成本也降低。越是分散，信息传输成本越高，就会阻碍信息的流通；密度够，知识驱动才有保障。优秀的头脑如果孤零零的，很难有效地进行知识生产，只有密集地凑到一起，才能互相碰撞，互相激发。
所以，扬子江城市群的下一程，是内源型、紧凑型，不能只从尺度上看城市，更要从密度上看城市。城市和农村的差别不在于大或小，而在于密集还是稀疏，要素摊得太散，基础设施的回报就低。招商引资、筑巢引凤的同时，要终止单纯地“摊大饼”，要把紧凑城市的概念写进城市群发展规划当中，在城市化过程中将“好钢用在刀刃上”。
聚集经济：江北新区或成为扬子江城市群的点睛之笔
一道长江，划出江南、江北两地十年的差距——过去，提起江北，南京人会想到化工、钢铁产业沿岸铺开，环境不佳等印象。而两年多前，随着全国第13个国家级新区的设立，南京江北正以科学的城市规划、高附加值的新兴产业集群、强大的创新资源集聚作为跳板，迅速撕下“落后”的标签。
江北新区核心区效果图。江北新区是华东面向内陆腹地的战略支点，拥有便捷的公路、铁路、水路和航空枢纽，是长江经济带与东部沿海经济带的重要交汇节点，长三角辐射中西部地区的综合门户， 南京北上连接中西部的重要区域。（南京江北新区供图）
于是，江的那边，区域总面积达2451平方公里的新热土上,迎来了新材料、生物医药、软件和信息服务、轨道交通、汽车及零部件等为主导的产业体系。江北新区还强力聚集了国内外知名的高科技企业及研发机构数百家，不断提高创业创新能力和科技人才吸引力。卫星应用、轨道交通等高端装备制造业以及航运物流、研发设计、文化创意等现代服务业近三年产值年均增幅超过20%。
筑巢引凤，百鸟前来，新区科技创新与政策法规局副局长聂永军感慨：“原来给钱、给地，人家也不肯来的地方，现在大变了样”。这一年，已经有100多家研发设计企业跟随骨干龙头企业落户新区。新密度的集成，让未来几年的江北，还将吸引数千名工程师随着大量企业的聚集而涌入。
全球化及世界城市研究网络曾为世界级城市进行定义和分类，其中对南京的定义为“高度自足”，意即此等城市能够提供程度足够的服务，无需明显地依赖其他全球城市。而在南京，江北新区正如冉冉升起的新星，以集聚之力璀璨于江畔，以转型之姿照亮沿江城市群，或成为南京发展画龙点睛的重彩一笔。
金融改革试验区辐射四方 物联网高地孕育创新灵感
通过改变水土增强一方空间的辐射力，江苏也在积极探索践行。今年，泰州成为江苏省内唯一的国家级金融改革试验区，也是全国首家获批综合性金融改革的地区。
泰州中国医药城全景图。加快推进中国医药城整体上市是泰州金融支持产业转型升级的有效途径之一。2017年5月，中国医药城内规划的医药双创小镇入选江苏特色小镇创建名单，这里将打造新医药研发及专业技术的服务基地，一座世界知名、中国第一的医药创新小镇呼之欲出。（泰州中国医药城供图）
泰州获批金融支持产业转型升级改革创新试验区的消息，在国内金融界引起了轰动。一些金融机构已向泰州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江苏银行打算将新金融业务中心放在泰州先行先试，率先设立投贷联动中心，开展投贷联动试点，在市场化债转股方面给予泰州倾斜。而南京银行也与泰州有极沟通联系，就共建消费金融公司、基金投资公司达成初步意向。
有了城市密度，还需要能“试验技术”的环境——创新的力量才能由此诞生，周其仁指出，“创新”从一个想法走到形成产业，需要破冰试水的政策支持，更需要一呼百应的群体氛围。
不破不立，对无锡来说，拥抱物联网，既是冒险地尝试，也是有谋略地创新。
作为我国唯一的国家传感网创新示范区，无锡秉承物联网创新示范的国家使命，强化创新驱动，促进“产用协同”，以应用带产业，推动物联网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连续两届“物博会”的振翅之效，加速产业集聚和“智造”能力的转型升级。
江苏蓝深远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杨实秋回忆，公司的业务曾一度进入瓶颈。借无锡兴起物联网浪潮的契机，在政策扶持下，公司开始融合物联网、大数据、智能动力调度等技术做强顶层设计，并把业务领域扩展到智慧医疗、智慧交通及智慧教育，20多个分公司布局全国，成功在新三板上市。“这一切要感谢无锡物联网的产业环境，未来企业往哪走，我相信依然是借势突破、寻求创新，利用无锡给我们的营养，让物联网在无锡创造更多奇迹”，杨实秋感慨地说。
在2017世界物联网无锡峰会上，阿里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在谈到自己团队的创业时表示，他们“不是因为‘看见’而‘相信’，而是因为‘相信’后才‘看见’”。因为“相信”扬子江城市群会齐心走好“一盘棋”，江苏，在发展中一贯保持开放的心态，面对新兴事物始终坚持价值驱动，大刀阔斧开辟创业梦田，细针密缕聚拢优势资源，在创新全产业链的生产组织方式中打开新的一片云天，向更大的城市影响力看齐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