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维民:37年修复古籍超万册

20.04.2016  11:07

 

图为施维民在指导徒弟修复古籍。本报记者 樊国安 摄

        日前,《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走进天津古籍书店四楼的一间工作室,在靠窗的一个工作台前,进入花甲之年的施维民正在和三位徒弟一起用小竹片、糨糊、毛笔、小木槌、棉线等工具和材料小心翼翼地修补一册册残破不堪的古书……

        从1979年进天津古籍书店开始向张振铎、杨福村等老师傅学习古籍修复,施维民已经在古籍修复岗位上干了37年,经他亲手修复的古籍已经超过了上万册。

        30多道工序一丝不苟

        所谓古籍,是指编纂、写印于1912年前的书籍。珍贵古籍又称为善本,主要指具有较高文物价值、资料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古籍。不过,由于水火兵燹的破坏,古籍流传至今已是百不存一,而能保存下来的,也大多经历岁月侵蚀,损毁和自然老化也非常严重,亟待修复。

        谈到古籍修复中最难的地方,施维民讲道,一是“洗书”:古籍因为时间久远往往会有油渍、水洇、尘埃等污染,要修旧如旧就要“洗书”。一般用温水清洗,实在洗不掉的才能用化学药剂小心清洗;二是“揭书”:有的古籍因为保管不善结成了坨坨,需要先焖水,水焖透了再小心翼翼地衬在旧宣纸上一张张揭下来,同时不能损坏原书页,然后是修补;三是“补虫眼”:古籍虫蛀的比较多,补完虫眼后要用特制的小木槌轻轻地把虫眼处捶平整,几乎和原来书页一样;四是“溜书口”:古籍因为先人阅读的原因,书口开裂较多,为此采用旧薄棉纸精心把书口溜好,恢复原貌。

        古书典籍是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属于不可再生资源,每个细节都要小心翼翼,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前功尽弃。古籍最常见的损坏问题包括虫蛀、鼠啮、霉蚀、粘连、酸化、老化等。修复时,要把古籍书页一页页拆下,然后反面朝上,用毛笔蘸上糨糊,把色泽相近、专门留下来的旧纸粘到破损部位,再把多余的边角撕下,叠好后再压平。一册古书的修复,从拆书给书页编号、纸张检测、配纸,到最后装订要经过溜口、焖水、倒页、折页、钉纸捻、齐栏、修剪、打磨等30多道工序。“别小看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施维民说,“哪怕是经常用到的糨糊,都是我每天在家里用纯正小麦粉提出面筋后的淀粉再提纯后熬制好带来的,现成的化学糨糊都不能用,否则古籍修复后会霉变的。”

        青灯黄卷磨的是性子

        如今,古籍修复技术的传承基本还停留在师徒心口相授的传统形式。从拿到一本破损古籍开始,施维民要进行核查,检查基本情况并加以记录,填写修复档案,每天只能修复一两页,而破损较轻的每天也只能修复8到10页。

        修复古籍其实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施维民说:“如果按照每年修复400册的速度来计算,天津古籍书店亟待修复的2万册古籍还得用上50年。”

        在不少人眼里,古籍修复工作就是每天都重复地修补虫眼,没有技术含量,又单调又枯燥,很多人不愿意干这一行。对此,施维民说:“真正耐得住寂寞的人不多啊!没有定力和耐性不行,古籍修复这个活儿磨的是性子。”他还告诉记者,由于古籍本身带有粉末和细菌,修复时间长了,手部就会感染皮肤病;由于常年弯腰低头工作,自己已经患了颈椎病……尽管如此,施维民依然对古籍修复工作充满了乐趣。他说,37度春秋埋头于青灯黄卷,使自己熟悉了各种古籍修复需要的各类老纸,同时掌握了各种古籍的版本和流通缺失信息,为很多藏书人寻找到了苦苦搜求的古籍的“另一半儿”……

        今年,虽然到了退休年龄,施维民依然接受单位的返聘,带领三位徒弟继续工作在古籍修复的岗位上。

        古籍修复是传承人类文明和中华文明的文化盛举,不仅是对传统技艺的传承,更是对文化的延续,对历史的负责。

        目前,全国现存公藏古籍超过3000万册,其中有超过1000万册残破严重,亟待修复。而全国专业的古籍修复人员仅仅百人左右,按比较快的工作进度,也需要近千年才能完成1000万册古籍的修复任务。“这么多书,可能几代人都修不完”,这是古籍修复师们共同的感慨。  (樊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