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沪“新高考”元年 从一考定终身到多元录取探索

　　 时代周报特约记者 陈泽秀 发自上海

　　6月8日，全国高考进入第二天，全国20多个省市的考场门外缓缓凑集了送考的家长，考生将要参加文综或理综考试。此时，浙江和上海的考生却没有考试，而是在复习英语。

　　两个月之前，他们已经考了一半的科目，并提前晓得了局部高考成绩。今年的高考，他们也已经考过一次英语，只有语文和数学是首考。

　　新变化源于2014年9月国务院宣布的《对于深入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行意见》。《看法》称，当前我国应考轨制存在问题，唯分数论、一考定毕生、加分造假、违规招生景象时有产生。在此情形下，断定了浙江、上海为全国高考综合改革试点省市，为其他省（区、市）高考改革供给根据。此次试点被以为是高考制度恢复以来最全面和体系的改革，包含考试科目、志愿填报、录取尺度等方面，其中考生能够填报80个“专业+院校”自愿尤其受注视。

　　今年2月，北京、天津、山东、海南被列入第二批高考改革试点。从四省市陆续发布的改革方案来看，浙江、上海所采取的取消文理分科、考试科目“3+3”、增加英语考试次数、取消批次录取、综合素质评价等办法都被纳入其中。

　　三年从前，浙沪两地迎来改革试点的第一次“新高考”。这一届考生测验着改革试点的结果。

　　 传统理科学生由60%降至17%

　　2014年，孙霞考入浙江嵊州市高等中学，她是高考改造试点的第一批学生。不外，无需过多的筹备和适应，她顺利开学，并开端上课学新常识、参加校内的美食社，与其余省市的高中别无二致。

　　真正的变更始于高一结束时。传统的文理分科被取消，考试科目变成了“3+3”，即语文、数学、外语3门和学生自主取舍的3门考试科目（下称“选考”）。孙霞须要从思维政治、历史、地舆、物理、化学、生物、技巧七门课中自在挑选三门，作为高考的考试科目。

　　同为改革试点的上海则履行“6选3”，少了一门技术课。北京、山东等第二批改革试点的省市亦选择了“6选3”，其中山东和海南提出，前提成熟后，会新增技术科目，实现“7选3”。

　　当时，孙霞尚未接触过技术和生物，在上了一到两周的体验课后，她很快就根据自己的兴趣和专长选择了生物、地理、政治。

　　同在浙江读高中的王伟，“7选3”时颇为纠结。他的成绩比拟平衡，没有特别凸起和单薄的科目。考虑到高校可以根据专业特色确定选考科目，至多3门。一番权衡之后，王伟选择了物理、化学和地理。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他表示，多数高校仍旧是按照文、理科进行专业划分，倾向理科可以让自己有较多的大学专业选择。

　　实践上，上海的“6选3”最多有20种组合，浙江的“7选3”最多到达35种，这让学生有了更多的选择机会。浙江省教育考试院的数据显示，大部分学生的选考科目是文理科穿插的。全省选择传统理科的学生由60%降落到17%，选择传统文科的由40%降低到10%。

　　扩展科目选择带来的最大变化是“走班”。高二开学后，孙霞迎来了迁徙上课的日子。她常常要拿着课本去指定教室，与其他班的同窗一起上课。通常老师会倡议学生“一次选到位”，不过孙霞说，也有同学走班之后，感到某一科目不合适，半途调换。

　　并非所有高中都能落实改革政策。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懂得到，有些学校在高一年级结束时，强迫要求学生肯定所有3门选考科目，限制学生选择时间，或用所谓的“选考套餐”限制学生的选择范畴。去年10月，浙江省教育厅对这一过错做法进行了通报，并请求高中做好督查改正工作。

　　21世纪教育研讨院副院长熊丙奇在接收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扩大学生选择权，推进选课，需要师资、课程建设配套。学校制约学生选课，除了寻求高考分数之外，还与师资、课程资源等客观限度有关，因此需要政府加大投入。

　　 提前到来的高考压力

　　选课走班带来的新颖感以及不适应，匆匆被繁忙所代替。到了高二，高考压力便提前到来，孙霞开始准备高二下学期的选考。

　　依据浙江的改革方案，除语文、数学只考一次外，其他科目均为两次，成绩两年有效，且按最高成绩计入高考总分，选考时间为每年的4月和10月。而上海，除了外语最多能考两次外，其他科目均只有一次机会。今年秋季，北京、山东、天津、海南开始启动的高考改革，各科目标考试次数与上海雷同。不过，北京是英语听力可考两次。

　　考试次数的增加，给学生多一次机会，转变了“一考定终身”的为难局势。杭州市长河高级中学的班主任杨春林表示，班上有一个同学选的是地理，高二上学期就参加了选考。该学生称，想休会一下，看看本人到底是什么水平，为下次做准备。

　　不过，改革也将高考压力提前，让老师和学生更缓和了。为了早点考完选考，不少学生在假期参加培训。波及高考的日子也从以往的四五场考试，增添到了最多10场。

　　杭州第二中学校长叶翠微曾在公然报告中表现，学校各类社团的报名率没有以前高了。“以前学生可能玩两年，学一年。当初他们在高二就必需要斟酌考什么，选什么，两次考试对学生的压力仍是相称大的。”

　　叶翠微还指出，有家长和学生抱着“田忌赛马”的思考模式进行衡量博弈，部门学校还部署“卧底”去探听别的学校报考某门学科的人数，造成“错位竞争”。

　　因为选考成绩是按照加入统一场考试学生的成绩排名给分，一些中学会抉择避开与重点中学一起测验，这样反而能取得好成绩，重点中学学生之间的竞争变得剧烈。

　　今年4月，最后一次选考停止。孙霞对政治科成就不太满足，“我最懊悔的就是选了政治，这个拖后腿的货色！”她赌气地对时期周报记者说。另外两门选考的成绩也不尽如人意，孙霞因而低沉了良久。最后两个月，高考赶超的压力落到了语文、数学跟英语上。

　　相比之下，考得不错的学生会略微轻松些。去年10月，王伟的英语考了137分的高分。今年4月选考结束后，他便将精神集中在语文和数学上。

　　熊丙奇表示，浙江的选考共有4次机会，因此“小高考”从高二上学期就开始，学生的高考压力因此被拉长到全部高中三年。有些学生、家长对高考政策的懂得以及进行学业计划，会按照功利的高考目的来规划选科、选考，导致更加焦急。绝对而言，上海方案引起的争议较小。

　　 80个志愿的“报考自助餐”

　　高考总算结束了，孙霞又开始研究如何填写高考志愿。此前，学校组织过两次模仿填志愿，但那时时光有限，她只是随意填了多少个—成果一个也没被录取。

　　2016年，上海率先实施了本科第一、二批次合并，实现了所有高校“同台”竞争。今年1月，浙江颁布录取方案，取消批次，不再按一本、二本、三本录取。

　　第二批试点中的山东、海南两省今年也合并了本科一批、二批，北京和天津则取消“三本”，合并了本科二批和三批，批次合并或成为将来更多省市的改革趋势。

　　撤消批次录取后，今年浙江的高考录取改为按考天生绩分段填报意愿、分段录取。详细的方式是，参考原相应批次上线考生比例，分辨依照实考人数的20%、60%（累计）、90%（累计）将考生划为三段。

　　有评论指分段录取是对原分批次录取的“换汤不换药”，二者没有实质差别。浙江省教育考试院在其官方网站说明，这一做法有利于安稳连接，确保改革初期能有序投档录取；同时使考生填报志愿更有针对性，尽可能减少录取结果与考生等待之间的落差。

　　新高考之下，浙江省的志愿填报从本来的依分选校、依校选专业，变为直接填报某一院校的某一专业。专业平行志愿分三段填报，普通类高考考生每段最多可填报80个志愿，并依据考生位次、志愿次序进行。

　　在上海的计划中，首次推出“院校专业组”作为录取单元，一般本科批次考生最多可填报24个院校专业组，每个院校专业组内，又可以填报4个详细专业。

　　业内人士认为，浙江的投档模式只有“考上”和“考不上”两种结果，下降了学生被退档的危险，不会呈现以往为了上某大学，但专业分数不够，遵从专业调解的现象。而在上海方案中，考生仍面临专业调剂的问题。

　　有高校招生办的老师表示，过去的报考和录取是吃桌饭，可以选桌，但菜单是固定的，改革后上海方案改为更丰盛的套餐可供选择，而浙江直接变成自助餐。

　　同时，有剖析称，按照专业或专业组填报志愿，高校不再有单一的分数线，可能会涌现热点专业扎堆报考，录取分数大幅度进步，而冷门专业无人问津，录取分数会下降的情况。作为新高考第一年，往年各个高校报考和录取的分数线、人数、排名等数据，参考价值有所偏差，这些对于考生而言增长了难度。

　　 多元录取的摸索

　　令孙霞后悔的是没有参加“三位一体”的考试。当时，她只顾着温习选考，忘却了报名。

　　而王伟在高考结束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往杭州、上海等地进行“三位一体”的考试。对他来说，高考征程尚未结束。王伟坦言并不特殊器重“三位一体”，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机遇，敷衍一下，“与杭州、上海等名校的学生比拟，我缺少培训教训，在口试时不占上风”。

　　“三位一体”是2011年浙江推出的一项综合评价招生模式，将同一高考、高中学业程度考试和综合素质评价三者按必定比例合成综合成绩，实现成长性评价和一次性评价相联合、择优录取。

　　叶翠微表示，“三位一体”是一种比单纯凭分数录取更高超的提拔方法，让中学更重视学生的个性化、多元化发展，从而基于学生特质做些实切实在的培育。

　　《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中提出，2017年全面推进，到2020年基础树立中国特点古代教导考试招生制度，形成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模式。

　　此次新高考改革提出，学生的高考成绩由“两依据一参考”形成，即依据三门学科高考成绩、依据三门自选学科的学业水平考试成绩，还要参考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后续增加的改革试点省市中，也越来越重视综合素质评价。

　　然而，综合素质测评的实在性和迷信性成为一个困难。对大多数高校来说，综合素质评估目前还只是一个参考，并未构成真正的分数。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刘海峰认为，在重人情关联和体面仍广泛的社会文明气氛中，尚未建立诚信系统之下，走多元化的途径、看表示和平时成绩，存在造假的空间。

　　熊丙奇对时代周报记者分析，固然高考改革始终在扩大学生的选择权，但录取模式依然按科目总分录取，学生在选择高考科目时，首先关注的还是今后可能失掉的高考分数，而不是自己的兴致。高考科目的调剂并没有起到减轻学生累赘的作用，唯分数论偏向在中国教育范畴十明显显。

　　要攻破唯分数论，实现多元录取，熊丙奇认为，要害在于推进招生和考试的相对分别，建立学校和学生的双向选择，学生结合自己的兴趣、未来学业发展规划，选择自己的科目，以统一测试的成绩、中学学业成绩去申请大学，大学独破进行录取，一名学生可以获得多种大学录取告诉书，再进行选择。

　　实现80个志愿的报考之后，孙霞打算去打暑期工，王伟则预备出门游览。高考改革试点三年，作为第一批考生的他们，阅历了更多的科目选择、考试选择、学校和专业选择。

　　同样，跟着第二批试点推动，新高考改革也在路上。

　　 （文中孙霞、王伟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