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归还甘肃32件流失文物 移交仪式今日举行

20.07.2015  20:26

  

   法国归还甘肃流失文物”追踪

   回归文物移交仪式今日举行

   专家称:此次回归金饰国内也有遗存,现存数量总计已达50件

  追根溯源,寻找流失文物回归背后的故事,知悉国宝的前世今生。抱着这样的信念和目标,7月17日至19日,由中央媒体和省属媒体组成的32人“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归记者团”来到回归文物的“出生地”——甘肃礼县大堡子遗址进行实地采访。今日,相关部门将举行回归文物移交仪式。与此同时,“秦韵——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归特展”也将在甘肃省博物馆举行,以此欢迎国宝回家。有专家称,此次回归故乡的32件秦国金饰片在国内还有“亲朋好友”,现存数量总计已达50件!

   流失文物具体出土位置很难确定

  为探索秦人、秦文化的来源,了解早期秦文化的面貌,寻找早期秦人的都邑和陵墓,探索秦与西戎关系等重大学术问题,并为大堡子山大遗址的保护提供翔实、科学的依据,2004年起,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国国家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西北大学文博学院(现为文化遗产学院)五家单位成立了早期秦文化考古调查、发掘与研究课题组,并组建了联合考古队,2015年宁夏考古所的工作人员加入联合考古队。通过十几年的挖掘,2006年大堡子山遗址被评为当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2006年对大堡子山遗址进行全面钻探,钻探面积达150万平方米,发现夯土建筑基址26处、中小墓葬400余座以及较丰富的文化层堆积等”,再次走进大堡子山遗址群,甘肃省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仍然非常激动,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目前这座寄予了无数希望和期冀的秦公墓群。而记者采访团则驻足在大堡子山遗址一号坑上面试图寻找与金饰相关的蛛丝马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祭祀遗迹,其中包括“乐器坑”(一处)和“人祭坑”(三处)两部分,位于被盗秦公大墓(M2)的西南部约20余米处。大型“乐器坑”坑长8.8米、宽2.1米、深1.60米。岁月的变迁,遗址的盛况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无声的泥土诉说着千年的故事。大堡子以“乐器坑”为代表的祭祀遗迹是在该遗址遭大规模群体性盗掘后幸存下来的,因而更显得难能可贵。

  “金饰真是在这里出土的吗?”对这个问题,文物专家王辉也很难找到确切的答案,“只能说在这一片范围内出土,具体出土在哪里,因为从挖出到流失都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现在印证的难度非常大。不过,从各同位素分析的结果看,成份分析、附着物、工艺技术特征几个方面都证实,流失文物的故乡就是大堡子遗址,这一点就足够了。

   金饰或用于人马装饰

  在秦子“乐器坑”发现之前,人们对大堡子山遗址被盗掘的秦公大墓所出秦公、秦子铜器以及大墓墓主等问题争论较大。大堡子山遗址的发掘,特别是秦子“乐器坑”的发现,为被盗秦公大墓铜器和墓主的确认提供了有价值的科学资料,该“秦子”或为春秋早期的文公之子静公(未即位,静公为追谥),被盗掘的两座大墓可能为文公(M3)和静公(M2)之墓。

  在2号坑和3号坑之间,有一处遗址上两具突兀的马尸骨十分抢眼,经过文物部门特殊保存,虽然骨头有风化现象,却能很容易辨认出来。甘肃省考古研究所的侯红伟,也是此次联合发掘队的领队,他对此的解释是,“根据判断,这是一匹祭祀的马,虽然地层上很难判断时代,不过此处并没有别的建筑,而马头正对着3号墓的位置,3号墓的墓主又是位首领。根据文物知识,祭祀的三牲动物马牛羊中,级别最高的是马,而马当时是战略资源,战车都会用到马。由此推测3号墓的主人可能是个级别非常高的人。如果要确定准备的年代,在骨骼保护较好的情况下可以用DNA进行,最终确定马的年龄、性别、出生地等信息。

  不过,这些金饰的用途是什么?随着对流失文物关注度的提高,大家的疑问也越来越多。“金饰的用途很可能有两个,一是用于人的装饰,二是用于马匹的装饰。根据挖掘出车马坑的规模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地位越高的人与之匹配的装饰越考究,同时,饰品的精致程度也令现代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王辉这样告诉记者。

   流失文物追索任重道远

  文物专家王辉告诉记者,目前大堡子山流失文物中有线索的有81件,分别在英国、比利时、日本、美国,以及我国台湾和香港地区。但实际数量远远大于这个数字。追索的过程不仅涉及到文物的唯一性证据,还需要国内外法律上的规定,工程十分庞大,动用的人力、物力非金钱所能衡量。

  值得欣慰的是,礼县秦文化博物馆收藏了4件金饰品,陕西博物馆有8件,国内私人藏家手中也有6件,目前所知总量已达50件。此次回归的金饰对认识大堡子山遗址的性质,确认被盗秦公大墓的墓主,研究早期秦人祭祀及礼乐制度、铜器铸造工艺、金器工艺技术等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材料。

  文物流失只在一时之间,文物的追索却步履维艰。每一件文物背后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件流失文物都在等待着回归家园。(兰州晚报 记者高宏梅 实习生罗雪梅)

   盗墓贼要是多跨出一步,甘肃文物就会遭受重大损失

   甘肃最完整秦编钟差点落入贼手

  

  大堡子遗址还在寻找新发现

  到达礼县大堡子遗址,只要双脚踩在这块年代久远的土地上,只要一瞥秦公墓群的壮观,目睹盗墓肆意的痕迹,就不得不感叹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在近乎洗劫般的盗采中得以幸存,从而成为甘肃省文物史上堪称最完整的一套编钟!其精美程度、完整性、历史价值都为甘肃文物界的“镇馆之宝”。在“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归记者团”走进礼县秦州博物馆时,记者得以看到这套编钟的全貌。

    万幸中保存下来的无价之宝

  “盗墓贼要是多跨出一步,甘肃文物就会遭受重大损失”,站在礼县大堡子遗址的一号坑前,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道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角“出生地”就在媒体记者一行人的眼皮下面。一个放置着“乐器坑”牌子的长方形土坑。距离这个土坑仅20厘米的地方,是另一个正方形的小土坑,“这就是盗墓人留下的,如果他知道旁边是价值连城的编钟,肯定后悔地捶胸顿足了。”话音刚落,一名记者回应道,“如果盗墓的人那时发现了,现在捶胸顿足的就是你们了”,此话引起现场所有人开怀大笑。王辉严肃地说:“那我们就有可能自杀了。”只能说没被盗走是甘肃文物不幸中的万幸!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能让我省(甘肃)考古研究专家如此重视,而被视为无价之宝?它就是被称之为价值连城的国宝——秦编钟。

  据介绍,发现秦编钟的乐器坑长8.8米,宽2.1米,深1.6米,坑口距地表深约2.1米,东西方向。据考古专家介绍,当时发现这组编钟时他们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发现新大陆,坑内南排木质钟架(仅存朽痕)旁依次排列3件青铜镈、3件铜虎(附于镈)和8件甬钟,镈和钟各附带有1件青铜挂钩;北排磬架(仅存朽痕)下为2组10件石磬,均保存完好。青铜镈一大二小,最大的一件通高65厘米,舞部及镈体部以蟠龙纹为主要装饰;四出扉棱为透空的纠结龙纹,造型华美;鼓部素面,有铭文二十余字。

    秦文化博物馆“镇馆之宝

  由于编钟属于重量级文物,有关部门最终经过研究后决定,编钟收藏于秦文化博物馆。采访甘肃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时,他向记者介绍了编钟挖掘的过程。“当时发现了4处盗坑,在清理完3处较小的盗坑后,集中力量清理编号为盗坑2的大盗坑。在该盗坑东北部深约2米处发现人骨,后来判断应是被破坏了的1个人祭坑(K3)。因为有人骨的存在,钻探人员据此认为可能有墓葬存在,清理完盗坑后,即从平面逐层向下挖。直到在刮地层平面时,在该条线以北、距探方西壁约1米处发现了一青铜器环耳。由此推测此处当有重要遗迹。最终,发掘人员确定坑内有青铜器多件。

  直到现在,这组编钟还能够拼凑成套,除头两件钟的音高组别高出一个八度,以及最后一件钟的正鼓音低一个大二度外,其余编钟音准很好,其原设计音高及音阶结构,与西周晚期编钟别无二致。编磬分为两组,为5+5组合模式,为10件组合编磬提供了分组应用的实例,由此引发对西周晚期8件组合编钟音列结构亦可分合使用的推想。(兰州晚报 记者高宏梅 实习生罗雪梅)

   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的漫漫追索路

  

  

  秦公墓出土的金虎(曾流落法国)。资料照片

  

  大堡子山出土的鸱枭(曾流落法国)。资料照片

  

  大堡子山出土的蟠虺纹扁圆盉。资料照片

  近日,通过中法两国政府的友好合作和相关人士的积极努力,流失境外20余年的32件春秋时期秦国金饰片回归祖国。7月20日,国家文物局、甘肃省人民政府将在甘肃省博物馆联合举办《秦韵——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归特展》,并向社会各界免费开放。另据了解,礼县大堡子山流失文物调查报告中显示,已知有81件文物流失在外,部分藏于日本、美国、比利时等,其中有一些仍在私人博物馆或个人的手中。

   璀璨夺目的早期秦文化

  璀璨夺目的早期秦文化,有文物作证。

  距离大堡子山遗址13公里的甘肃秦文化博物馆中,秦人以另一种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每天,都有众多游客带着自己对秦人的臆想在此等候。当大门打开时,各种展示出的器物令人惊叹叫绝。

  比如,出土于礼县圆顶山秦贵族墓,春秋时期的盛酒器——蟠虺纹方壶。通高52.8厘米,宽46厘米。盘式盖,大圈顶式捉手,盖下部微鼓,周边四面饰4只对称的长尾立兽,兽首向下。器深子口,外敞,长颈,束腰。高厚圈足内聚,前后两侧各附两卧虎为支足。颈部左右两侧出兽首耳套璧形环,兽首上附镂空的凤首,盖顶、盖沿、璧形套环、器腹均饰蟠虺纹,颈饰波带纹。全器在不同部位共附饰鸟、虎等动物18只……

  又比如,春秋中晚期的蟠虺纹扁圆盉。这个通高不过32厘米,宽35厘米的器物上竟饰有各类动物共计32只。有圆雕,有浮雕,有镂空,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生动活泼,配置协调,再衬以繁密细致的蟠虺纹,充分展现了春秋时期青铜器华丽瑰异的纹饰风格。

  但更让人震撼的是一帧照片——日本MIHO博物馆馆藏的一对金虎。两只金虎正是从礼县大堡子山流失的。照片中两只猛虎伏卧侧视,腰条细缩,前身后臀高高隆起,形成波浪起伏,随时准备跃起扑向敢于来犯者的动态。但它们至今仍困于画中,在异国等待归来……如果单将这对金虎视作独立成件的鉴赏品,就大大低估了它的价值。

  镈,是一种乐器,它的形状接近于钟,器身横截面为椭圆形。当年,在大堡子山遗址“祭祀坑”中与秦子镈同出的,还有3只铜虎,纹饰鲜明,制作精美。三虎与三镈相配,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含义。虎形象和鸷鸟形象一样,在秦国贵族葬丧文化中占据特殊地位……

   大堡子山81件文物流失海外

  流失的文物不止于此。1994年,历史学家李学勤、艾兰在美国纽约发现一对青铜壶,铭文为“秦公作铸鐏壶”,研究认为该壶出自礼县大堡子山被盗墓葬,器主为秦国国君。

  同年,考古学家韩伟在法国巴黎见到一批秦早期文物,包括金虎1对、鸷鸟形金饰片4对8件、小型金饰片30余件。经考证,金箔饰片出自大堡子山被盗大墓,墓主为秦仲和庄公。

  法国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亦发现32件秦国金饰片,包括鸷鸟形金饰片4件、小型金箔片28件。国内外学者一致认为法国吉美博物馆原藏金饰片及流散于海外的“秦公”青铜器应出自大堡子山被盗大墓。

  2006年对大堡子山遗址的科学发掘,特别是“秦子乐器坑”的发现,进一步从形制、纹饰、铭文等方面证实:流失海外的“秦公”“秦子”等文物均出自大堡子山被盗大墓。

  礼县大堡子山流失文物调查报告显示,已知有81件文物流失在外,部分藏于日本、美国、比利时等,其中有一些仍在私人博物馆或个人的手中。

   我省严厉打击盗墓活动

  文物,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厚度。

  1993年,甘肃省文物局得知礼县大堡子山遗址被盗掘的消息后,立即派出工作组前往现场调查。6月,甘肃省政府召开专题会议,要求各级政府切实履行保护文物的职责,严厉打击文物犯罪活动,加强文物管护工作。一批盗掘、走私文物的案件相继侦破,许多铤而走险的文物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大规模盗墓活动基本被遏止。

  为避免盗墓悲剧再次上演,礼县专门成立文物局,建立了三级文物管护网络,加大了对文物保护的投入,利用多种形式宣传文物保护法,对全县野外文物遗存进行考古调查勘探,摸底建档,并组织编制了《大堡子山遗址及墓群保护规划》。

  2011年,大堡子山遗址及墓群保护项目正式列入国家“十二五”计划投资建设的重点项目。

  就在今年,国家文物局正式批准了礼县大堡子山遗址及墓群环境整治工程立项。这一工程估算投资1.78亿元。

    文物追缴助力先秦文明重现于世

  祖宗的遗留在海外漂泊,是人心头难解的结。

  对于流落在国内的文物,我省采取各种措施进行追缴。礼县公安局分别于1996年、1997年、2003年、2004年、2005年五次移交给礼县博物馆共计480余件(套)文物,包括一级文物9件(套)、二级文物4件(套)、三级文物13件(套)。2011年,又移交文物124件。

  甘肃省博物馆也先后接收了公安部门移交的大堡子山被盗掘文物。这些文物多次出现在国内外各种展览中,向观众讲述着先秦文明的辉煌,也在倾诉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在相关国家政府和友好人士的支持下,一些流失海外的大堡子山文物也回归祖国怀抱。2009年,美国收藏家范季融、胡盈莹夫妇将所藏的6件秦国早期青铜器捐赠给中国,包括秦公鼎3件、秦公簋2件(均有铭文)、秦式鍑1件。2011年,全国政协委员郭炎将自境外征集的2件鸷鸟形金饰片、1组小型金饰片捐赠给国家。

     中法专家组为文物鉴定“DNA

  “如今,文物追索工作已越来越引起国内外的高度关注,目前流失文物的回归主要包括依法追讨、外交谈判、商业回购和捐赠4种方式。”省文物局局长马玉萍介绍。

  近两年,流失文物返还不乏其例,除了美国以外,法国、德国、英国、西班牙等国归还他国流失文物的行为也屡见报端,国际返还走私文物掀起了小高潮。这一次,法国向中国无偿归还32件秦国金饰片也十分具有代表性,成为了我国通过官方途径依靠两国友谊达成共识的成功案例。

  接洽之初,国家文物局向法国文物和文化部门致函,法国反应积极。2010年,国家文物局向法国政府提出促成文物返还,后者给予积极回应。2014年,国家文物局再次明确向法国方面提出希望促成文物回归。此次,法国和中国组成了联合专家组,实地前往大堡子山搜集证据和调研。在做过金属成分相关分析后确定,收藏在法国吉美博物馆的金器确是从大堡子山流失出去的。

  确定之后,归还又成为问题。根据法国相关规定,国有财产是不可转让的。法国政府决定,将收藏吉美的金饰品退还给捐赠人,由捐赠人将4件金饰片通过中国驻法大使馆无偿归还给中国。与此同时,法国收藏家克里斯蒂安也将另外28件金饰品直接送到国家文物局。最终,经过中法两国政府和有关各方的共同努力,这些阔别家乡20多年的珍贵文物将于7月20日回归祖国。

     大堡子山遗址发现迄今最早秦人宗族墓葬

  7月19日,记者从早期秦文化联合考古队礼县大堡子山项目队了解到,秦西垂陵园发现迄今年代最早的秦人宗族墓葬。当中发掘出土20件西周晚期陶器,这是继2006年“秦编钟”发现之后的又一重大发现。

  礼县大堡子山遗址及墓群系秦开国国君秦襄公或其子文公夫妇陵墓,是秦国第一大陵园——秦西垂陵园,2004年被国务院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堡子山遗址“秦编钟”考古发现被评为“2006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

  由国家文物局审批,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组织考古技术人员于近日再次在这里进行新一轮发掘,其中发掘出了两处墓葬,有一处出土20件陶器,被考古专家鉴定为西周晚期文物。

  早期秦文化联合考古队礼县大堡子山项目领队候红伟介绍,项目队刚刚发掘完毕的一座东西向墓葬,是目前在此发现的年代最早的秦人宗族墓葬。据称,该墓葬上部厚达4米的垫土,墓葬深约6.5米。墓南部有一壁龛,龛内有一殉人。墓主佩戴耳珏、腰部有一玛瑙珠,但其骨架腐朽严重已辨识不清。其葬式为直肢葬,这一葬式在秦人中属于嬴姓宗族。在其墓中虽未发现铜器,但棺椁之间有多达20件的陶器,时代判断为西周晚期。这是目前在大堡子山遗址上发现的年代最早的秦人宗族墓葬。(兰州晨报 记者赵汇)

   大堡子山:秦人故地规模最大的城址

  

  大堡子山遗址。资料照片

  

  出土的青铜器。

  

  出土的鼎。 

  礼县大堡子山遗址的发现与发掘在早期秦人和秦文化的研究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随着考古工作的深入,目前已能明确:西汉水上游是早期秦人活动的主要区域,是秦人和秦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大堡子山城址的发现确认大堡子山遗址不是单纯的墓地,而是一处由夯土城垣、城外墓地、居址区和众多夯土建筑组成的中心遗址,是秦人故地规模最大的城址……

     “西垂”,秦国第一个都邑

  在位于礼县的甘肃秦文化博物馆第一眼看到这名壮士,人们就会被一种力量紧紧抓住,长久地不能将眼神移开。这个上身赤裸的铜人凸眉圆目,右臂高举,左臂屈肘握拳置于腹侧,胸部和双臂肌肉暴突,腰粗肚圆,一条板带横系在脐下。紧绷而微弓的双腿,竭尽全力的嘶吼,让人感觉一种力量的爆发,迎上他炯炯目光,不由得你替他捏紧了拳头。

  铜人坚定的目光来自战国,来自西县。更早的时候,这被称为“西垂”,是秦国第一个都邑。若干年后,从这里走出的嬴姓后裔,沿渭河东进,中国史第一次奔向了全国大统一的路。

  有人说,人类骑上马,文明便开始了。

  《史记·秦本纪》记载:“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于是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仍为朕息马,朕封其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祀,号曰秦嬴。”从司马迁的记载可知,远古时代的秦只是一个小部落,地处与西戎接壤的偏远西部,善于驯马和驾车。从尧舜禹汤直到周代,秦部落多次以马匹提供支援。传至非子时代,他们仍以御马为生。其祖非子被周孝王赐予“”的封号,字意为收获禾谷。

  周宣王时代,非子的曾孙秦仲被封为大夫,对西戎发生战事,秦仲被杀,以后几代利用地缘优势从事半垄断性商贸,除主要的马匹外,还有玉石、食盐、铜、铁和粮食麻葛等重要物资。

  至周幽王,西戎崛起,西周没落东迁。秦仲之孙趁机坐拥西周故地,成为一方诸侯,是为秦襄公。因为地缘关系,当时秦半农半牧,颇受戎狄文化影响,故为东方诸侯所轻视,秦多次想参加诸侯会盟都被拒之门外。

   秦人与西域的贸易往来年代久远

  面对“不与中国诸侯之会盟,夷翟遇之”。这个偏隅西方的蕞尔小国如何奋起直追?是什么让秦人壮大,以致建立空前绝后的丰功伟业呢?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的观点是“秦人文化兼容并促、博大胸怀,可以接受很多文化。这必然是秦人最终强大的重要因素之一”。这样的胸怀也许是秦先祖在长期与异族的交往中相互同化,同时又与势力所及的地方同化,经过长期的揉塑,渐渐抟成的一种开放文化。

  现藏于甘肃省博物馆,出土于礼县大堡子山、春秋时期的金饰片即是明证。黄金本身就是贵金属,尤其是年代如此久远对历史研究、对当时的工艺研究、秦人丧葬习俗的研究都有重大价值。但在考古学者眼中,它又被赋予信使的重托——通过草原文明连接起东西方。

  王辉回忆考古学者们在第一次见到大堡子山遗址车马坑出土的金饰片后的反应,无一例外——不可思议!“从器形和风格来看,这些大小不一的金饰片与俄罗斯南部出土的东西形状完全一致。它们被用作装饰马身或者马头。而同时期的中原天子、诸侯王并不大量使用黄金。

  原来,金饰片的传统并非来自中原,它来自西方。中国人崇尚玉,西方人崇尚黄金。在拉丁文里黄金是“闪耀的黄昏”,在古埃及文中,它是“可以触摸的太阳”。这是在欧亚草原、西亚的传统才有的习俗。据此,学者们大胆推测,秦人使用黄金也许是受草原文化影响所产生。假设这一说法成立,这些黄金或者说黄金制作工艺很可能来自欧亚草原又抑或西亚,秦人与西域的贸易往来可能比汉武帝打通丝绸之路还要早七八百年。

   大堡子山遗址被列为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

  看似贫瘠和单调的黄土,深藏着早期秦文化的基因和密码。

  近代对秦西垂文化的研究始于秦公簋的发现。1919年,礼县红河乡一个放羊娃发现了后来驰名中外的秦公簋,因当地素有“死铁烂铜,拿回家死人”的说法,它被当做废铜卖给了附近的“聚源当”。因簋上有长铭文,被关中一名张姓古董商收去带至兰州,流传至兰州南关商肆,在厨中盛残浆。后有识者发现,以高价收购,多方流转。1923年国学大师王国维在北京见到此物,为其撰写《秦公敦跋》(当时称簋为“”),秦公簋始引起广泛注意。秦公簋的出土已经证明礼县是秦人早期的重要都邑。学者们把目光投向了天水西南的西汉水流域,但由于考古工作开展较少,一直没有突破性的重要发现。

  假如没有盗墓,人们不会发现这座都邑的古代遗存。

  20世纪80年代末,位于礼县城东约13公里处的永兴乡境内的大堡子山村民挖“龙骨”(即动物化石,是一种中药材)时意外发现一些古代墓葬,由此出现了盗墓活动。到1993年,盗墓活动加剧,大量珍贵文物流离失所。

  “从历史和文化研究的角度来看,秦族在西周时期为周王朝的附庸国,东周初年被封为诸侯国,早期秦人主要在甘肃东部、东南部的渭河上游及西汉水上游(礼县、天水、甘谷)一带活动,礼县大堡子山正是此时秦人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因此,所有大堡子山遗址被盗文物都是研究秦国早期历史的宝贵资料。“这些文物被盗,无论是从学术研究、文物价值方面,还是从社会发展、文化传承方面都是极为惨重的损失。”王辉痛心疾首。

  直至1994年,通过国家文物局、甘肃省人民政府和各级职能部门的联合打击使猖獗一时的盗墓活动得到了遏制。1996年,大堡子山遗址被列为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

    十余年,新发现古遗址古墓葬近70处

  慎终追远是所有古老民族恪守的品格。

  在文物工作者的抢救性发掘中,震惊国内外、出土300多件精美先秦文物的秦始皇祖先的墓地——大堡子山遗址上的西垂陵园不负众望,终露真容。

  秦人对祖先的敬畏与对身后之事的重视,不仅反映在墓葬的修筑规模上,也体现在丰富的随葬品上。这里已挖掘清理墓葬14座,车马坑2座,出土鼎、簋、壶、剑等青铜器、金器和玉器文物300多件。发掘两座南北并列的“”字型和“”字型墓葬,总长度分别为88米和115米,其中有“秦公作铸用鼎”和“秦公铸用簋”铭文字样的青铜器。虽然学界对两代秦公究竟是哪两代还没有形成共识,但通过对秦公、秦子铭文铜器的研究,并结合大堡子山城址的年代判定和文献梳理,大堡子山遗址两座大墓的墓主应是文公和静公。

  2004年起,国家文物局指导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国家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学、西北大学五家单位组成联合课题组,启动以大堡子遗址为中心的早期秦文化考古调查、发掘与研究项目。在大堡子山遗址发现城址1座、夯土建筑基址26处、中小墓葬400余座以及丰富的文化层堆积等,其中墓葬多已被盗。幸运的是,在被盗秦公大墓旁发现“秦子乐器坑”1座,出土带铭青铜镈3件、铜虎(附于镈)3件、甬钟8件、石磬2组10件,可与被盗流失的文物进行比对研究,以有力的证据证明流失海外的相关文物为大堡子山被盗墓葬所出。

  十余年间,联合课题组在秦进入中原前的主要活动区域西汉水上游、清水河流域开展了系统的考古调查,新发现与早期秦文化有关的古遗址、古墓葬近70处,对礼县大堡子山等重要遗址进行了科学发掘,获得一批重要学术成果,出版刊发一系列重要的考古报告、专著、研究文章,秦人族源、早期秦人葬制、秦文化与其他文化的渊源等课题研究取得重大突破。

   西汉水上游为早期秦人主要活动区域

  再次登上大堡子山,阳光下,一切景物都勾勒出强烈又坚实的轮廓。

  目前已探明大堡子山城址依山势而建,面积约有55万平方米。城墙为夯土版筑,城址建于西周晚期以后,至春秋晚期之前废弃。当中发掘出令现代人称奇的现代化城市排水设施。黄土上有漫长的引水渠,必然是一个宏大的工程。先民是怎样设计完成的呢?

  即便如此,礼县大堡子山遗址的发现与发掘仍获得了关于早期秦人和秦文化的许多信息。在早期秦人和秦文化的研究中仍具重要地位。

  西汉水上游的考古调查表明,该地区是早期秦人主要的活动区域,是秦人和秦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大堡子山城址的发现确认大堡子山遗址不是单纯的墓地,而是一处由夯土城垣、城外墓地、居址区和众多夯土建筑组成的中心遗址,是目前发现的西汉水上游秦人故地规模最大的城址;提供了研究秦人陵园制度和丧葬制度的重要资料……

  历史的太阳终会越过高高的山脊,将大山这边的风景全部照亮。(兰州晨报 记者赵汇)

  

  礼县大堡子山资料图片

  为了追溯文物流失的来龙去脉,7月17日,由中央主要媒体和省内媒体组成的“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归记者团”将出发前往考古发掘地礼县大堡子山进行实地采访。采访为时三天,特派记者明起将通过图文等多种形式发回连续报道。

  此次实地采访包括《兰州晚报》在内的媒体将全程见证国宝的“出生地”,并全面了解文物从被盗掘到流失的来龙去脉。另外记者团还将实地采访圆顶山、礼县鸾亭山、秦文化博物馆等地,掌握一手资料,给读者提供大量背后的故事,以期能全方位看到与国宝息息相关的影子。

    大堡子山遗址曾为全国十大考古发现

  在甘肃陇南绵延起伏的群山中,有一座并不那么魁梧的山丘,叫做大堡子山。在中国漫长的历史河流中,这个地方只能算是“无名氏”,只因为清朝末年在山头修建了一个堡(bǔ)子,得名大堡子山。如果不是上世纪90年代初的大规模文物盗掘,它也许会继续“静默”在这片黄土之下,没有人会把它与秦人祖先联系在一起。

  秦人强盛,灭六国,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然而,他们的祖先究竟生活在哪里,曾是学术界一个没有定论的话题。根据《史记·秦本纪》记载:秦人先祖“在西戎、保西垂”,“非子居大丘”,“庄公居其西犬丘”,“秦仲、庄公、襄公葬西垂”。甘肃礼县,古称西犬丘、西垂。大堡子山遗址位于礼县永兴乡西汉水北岸,西侧有永坪河自北而南注入西汉水。遗址以东的西汉水河谷平坦开阔,以西则狭窄蜿蜒,遗址总面积约150万平方米。

  自1994年开始,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花了3年时间清理遗址被盗,初步确定了遗址性质和墓葬轮廓。2004年起,国家文物局又指导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国家博物馆、北京大学、西北大学等单位启动以大堡子山遗址为中心的早期秦文化调查、发掘与研究项目。

  大堡子遗址在早期秦文化乃至中国古代文明研究中的重要性得到肯定,特别是大型“乐器坑”的发现对于被盗秦公大墓墓主的确认以及早期秦人的礼乐、祭祀制度、铜器铸造工艺等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材料,解决了多年悬而未决的许多疑问。

  2006年,大堡子山遗址考古项目被选为当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

  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说,中国文物界有两个最让人痛心的盗掘案例:一个是山西侯马的晋侯墓地,一个就是甘肃大堡子山早期秦朝墓葬。从上世纪80年代末,附近村民在挖中药材龙骨时挖出青铜器开始,盗墓之风日渐猖獗,1993年达到顶峰,最终被国家文物局与甘肃省政府联手打击制止。曾有媒体报道,周围18个乡2400多人参与其中。“这个人数只是一个粗略估计。当时,漫山遍野都是盗洞。周边的村民、盗墓贼、文物贩子都参与进来了。”甘肃省文物局副局长白坚说。

  CCTV在2010年播出了纪录片《甘肃古事之千古遗恨秦公大墓》,试图还原这个震惊中外的事件。其中,一位目击者回忆当时的场景:人山人海,搭了帐篷白天黑夜地挖,现场还有卖卤蛋的、卖凉面的,吃住行全在山上。

  这部纪录片在播出时似乎并没有引起舆论过多的关注。然而,谁也不知道5年后,纪录片里所谈到的流失文物竟然有一天可以回到祖国。

    流失严重文物追索之路艰难而漫长

  从历史和文化研究的角度来看,秦族在西周时期为周王朝的附庸国,东周初年被封为诸侯国,早期秦人主要在甘肃东部、东南部的渭河上游及西汉水上游(礼县、天水、甘谷)一带活动,礼县大堡子山正是此时秦人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因此,所有大堡子山遗址被盗文物都是研究秦国早期历史的宝贵资料。这些文物被盗,无论是从学术研究、文物价值方面,还是从社会发展、文化传承方面都是极为惨重的损失。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介绍,“目前大堡子山流失文物中有线索的有81件,分别在英国、比利时、日本、美国和我国台湾、香港地区。还有很多在私人收藏家手里,有的我们不知道在谁的手里,但我们知道在哪个国家。

  “听当地百姓说,有人用拖拉机运走了一个青铜大鼎。这个大鼎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不知所踪。”这个消息至今还未落实,更不知是在国内还在国外,如果这个能返还,那也是重量级的文物。

  根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目前有超过1000万件文物流失海外。文物流失只在一时之间,文物的追索却步履维艰。每一件背后,都深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件,都在等待着,何时回归家园。

  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的回归仅仅是个开始,还有大批文物散失在世界各地,已经发现确认的国家和地区有美国、日本、比利时、台湾和澳门等,文物回家的路还很长。(兰州晚报7月17日 记者高宏梅 实习生罗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