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江苏“时代楷模”王泽山(下):“只要给人光明,我愿做执灯的人”

02.05.2018  10:32
走近江苏“时代楷模”王泽山(下):“只要给人光明,我愿做执灯的人” - 新华报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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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汇点讯 坐在记者对面,王泽山不苟言笑,却有大学者的谦和,谈及种种荣誉,王泽山寥寥带过,谈及火炸药的工作,他的双眼却又立刻焕发出神采。

  “用入世的态度做事,用出世的态度做人”,或许是科学家王泽山的最好写照,做事殚精竭虑,做人淡泊超脱,他看似矛盾的性格特征,折射出一位大科学家的人生格局和精神追求。

   责任前“有我”功名前“无我

  “只要身体允许,我还跟在年轻人后面,配合团队做一些工作”。谈及现在的工作状态,王泽山强调自己“只做助力,不做主力,不能影响年轻人的发展”。

  “要对得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想着通过这个你能占有什么。”王泽山有一些院士工作站,他经常琢磨的就是如何给对方解决问题。面对军工企业、科研院所的求助,王泽山总是有求必应,作为255厂院士工作站的特聘院士,王泽山帮助厂里解决了很多技术难题,厂领导多次主动提出每月给他一些专家补贴,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反过来建议厂里,尽可能地将钱多投入到科研团队的建设、实验设施和实验条件的改善上面。五洲工程设计研究院想聘请王泽山做特聘顾问,他欣然应允,前提却是“不要仪式、不要报酬”。

  对于自己出版的每一本专著,从文章的打字、排版、绘图,到封面的设计,王泽山都是亲力亲为。“做研究也是如此,除非完全是自己的成果,他才会署名。”南京理工大学火药装药技术研究所研究员何卫东说,理工科发表文章,导师署名是惯例,但王老师严格规定不写他的名字。

  在研究所一次总结会上,王泽山说:这些年来,大家都习惯性地认为我牵头的项目成果都是我的。但事实不是这样,“药筒斜肩部装药方法和装置”的发明,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最终解答的是我的学生刘玉海,所以这项成果不是我的,是刘玉海的。后来,在申报专利时,他坚持将刘玉海作为第一完成人。

  南理工火药装药技术研究所研究员肖忠良出示了一份1985年的新华社机密内参,华东工学院(南理工前身)把价值50万元的技术成果无偿支援延安。“当时王老师参加首届全国技术成果交易会,了解到一些老区和边远地区一无技术、二无资金,他第一时间向学校汇报、征得学校同意,将全部参展的科技成果无偿转让给延安地区。

  王泽山的“无我”也体现在对竞争对手的气度。南理工火药装药技术研究所研究员廖昕说,“十几年前,我还在别的单位工作,王院士来评审我们工作的一个项目,他为我们详细指出了核心问题,毫无吝啬地讲清了关键问题,让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感激之余,大家也很震惊,因为王院士当时也在做同类项目,双方甚至是竞争关系。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大家都是搞国防的,谁成功了都是国家受益。

   严格”和“宽容”的掌灯人

  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是很多学生对王泽山的第一印象,和学生讨论,无论谁发言,王泽山总是仔细倾听,从不随意打断别人发言。尽管已成科学巨擘,但王泽山始终强调自己是一名“教育科研工作者”,教育摆在第一位。他常说:“只要能给年轻人光明,我愿做那掌灯的人。

  随和的王泽山,也有“铁面”的时候。廖昕说,“他的严格是出了名的,每天安排的工作都要按时按量地完成,不允许过夜,谁工作拖沓马虎,都会遭到他严厉批评。

  南京理工大学火药装药技术研究所博士生王彬彬记得,有一年冬天在东北靶场试验时,学生们本打算测试两到三个数据来完成试验,但是计划很快被王老师否决了,他要求学生将测试数据扩充到20个,保证实验数据的准确。“这相当于增加了10倍的工作量,80岁的王院士,顶着寒风跟我们站了一天完成试验。

  上过王老师课的学生,都能感受到他对待年轻人的一腔热忱。他上课从来不会简单重复陈旧知识,而是第一时间将国际上的前沿技术和研究成果引入课堂。课后,他经常在教室停留很久,对学生提出的疑惑和问题,一遍又一遍解答,直到学生听懂为止。

  2001年,他作为火炸药专业组的组长参加中国兵器工业集团科技奖的评审。会议结束后,学生王晓峰协助他整理资料,王泽山关切地问他:“你做的那个项目怎么没申报呢?”王晓峰很没底气:“我第一次当项目负责人,没经验,估计评不上。”王泽山鼓励他说:“你那个项目干得不错,明年争取一下。”接着,又给了他一些项目优化的具体建议,这给了王晓峰很大勇气。2002年王晓峰的项目成功获得国防科技二等奖。王晓峰士气大振,加大了新炸药的研发力度,两年后实现了相关弹药的更新换代,为兵器工业集团开拓了新领域。

   不讲“人情”却有“人情味

  采访中,王院士不惯于谈论私事,只是偶尔流露情感。对妻儿,王泽山显得有些近乎“无情”,他从不让家人干涉他的工作,更不会用影响力关照子女前途。他与夫人“约法两章”:他工作的时候两人互不干扰;遇到春节等长假,王泽山就开车带着夫人外出旅游。可到了目的地,却常常是夫人自己出去玩,他留在房间工作。

  对父母,他更是心存遗憾,他说,自己年轻时无暇照顾双亲,“他们舍不得我,但明白我是在为国家做事情,只要我说要走,他们绝不多留”。

  尽管感情内敛,但王泽山的同事、朋友都觉得他特别温厚细腻,“不愿意麻烦别人”,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共同感受。

  有一次447厂为王泽山安排了送站的车,早上6点当司机准时去敲他的房门时,才发现他怕麻烦司机,早已悄悄退房,自己打车走了。看到他常年在外奔波,很多人建议他,出差时带秘书帮助照料生活,王泽山却摇摇头:“我这人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我倒没什么,可是别人可能会受不了。这样我还要惦记着他能否按时吃上饭,还不如我一个人更方便些呢”。

  “做人要诚恳、宽厚,大家在一起共事,首先要考虑别人才行。”王泽山一直这么教育身边的人。何卫东说,有一次王院士拿了几千块钱,说是带学生的钱,你们几个分分。“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钱,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王院士从自己工资里拿出来的。

  谁的身体不好,谁家遇到困难了,他知道后总会及时伸出援手。2006年,王泽山得知装药工人高师傅因工厂破产重组而下岗,71岁的王泽山跑前跑后,为他在南理工汤山靶场找了一份工作,还帮他把家人从辽阳接到南京定居。当他听说项目合作伙伴、原375厂发射药科技带头人刘琼因工厂破产重组从凌源搬往辽阳,特意打电话询问他的安置情况,一再叮嘱他“买房子的钱不够,找我!”这件事已过去了十多年,刘琼至今难忘。

  交汇点记者 杨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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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