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写《桃花扇》，孔尚任考察了南京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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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涉及到的南京地点几乎遍布全城

　　《桃花扇》

　　位于夫子庙景区的李香君故居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在我国四大古典名剧中，《桃花扇》的这句千古流传，而传奇剧本《桃花扇》更是“南京的骄傲”，是因为它“就是明朝末年南京近事，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在南京传世名著的评选过程中，《桃花扇》当仁不让地进入了候选名单，记者经过梳理后发现南京的《桃花扇》遗存还真不少。其实，南京地铁三号线起初想以“桃花扇文化”为主题，后来才改成“红楼梦文化”。

　　江南时报记者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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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写《桃花扇》，作者考察2个月南京

　　尤怜素扇染桃花，烟雨南朝换几家……传奇剧本《桃花扇》讲述了明末清初才子侯方域与南京秦淮名妓、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的爱情故事：乱世纠缠，诉离合，道兴亡。满纸痴心恨别、风雨飘摇，再现南明王朝兴亡的历史悲剧。故事结局更是打破才子佳人大团圆的传统模式。梁启超说《桃花扇》是“一部极凄惨极哀艳忙乱之书，而以极太平起，以极闲静极空旷结。真有华严镜影之观。”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作者孔尚任，是孔子的第64代孙。”南京史学家严中介绍，孔尚任，1648年生于山东曲阜县，正是《桃花扇》里的事情发生的年代。他从1684年开始创作《桃花扇》，作为康熙赏识的国子监博士，他奉命随工部侍郎孙在丰“出差”淮扬，协助疏浚下河海口。这期间，他游历了《桃花扇》本事发生地之一的扬州一带，即史可法孤军困守、江北四镇互相残杀之所在，结识了当年曾与侯方域、陈贞慧、方密之并称为“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等人，先后游平山堂、寓天宁寺、登梅花岭、拜史可法衣冠冢。

　　康熙二十八年(1689)七月，孔尚任在启程归京之前，专程来到《桃花扇》本事发生的核心之地——南京，即南明王朝覆亡以及李香君和复社文士交游之所在，达2个月之久。在南京期间，他泊水西门、寓朝天宫、游莫愁湖、访石头城、走鸡鸣埭、望清凉台、过乌龙潭、登长干塔、眺雨花岗、临北极阁、宴桃叶渡、登燕子矶、过明故宫、朝明孝陵、上天阙山、探献花岩，泛舟秦淮、浪迹青溪，还到栖霞山白云庵访过张瑶星道士。这些生活经历，大大丰富了他写作《桃花扇》传奇的素材。

　　“三次易稿，孔尚任终于在康熙三十八年(1699)写成《桃花扇》。”严中说，在《桃花扇》之《先声》出中，作者干脆借南京太常寺一个赞礼的口，以一个观众和知情人的身份这样明确定义《桃花扇》：“昨在太平园中，看一本新奇传奇，名为《桃花扇》，就是明朝末年南京近事，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实事实人，有凭有据，老夫不但耳闻，曾皆眼见。”这可以说是作者的一段自白。

　　正是有了细致的考察，《桃花扇》中的人物，不仅“实事实人，有凭有据”，而且大都与南京有关。

　　撕扇还是不撕，各种版本结局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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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扇撕还是不撕，让后人纠结了三百年。

　　不同版本的《桃花扇》有不同的结局，有忠于原著，把那血泪染成的桃花扇撕了。也有于心不忍，让那扇子留了下来。

　　江苏省昆剧院近几年上演的小剧场版《桃花扇》，演技精湛、布景简洁，很好地回归到戏剧舞台艺术的原旨。然而令不少观众耿耿于怀的是，这一版的结局，没有撕扇。故事讲到大明山河破碎，人间颠沛流离。侯方域心灰意冷，遁入道观欲了此残生。李香君一路逃难，一路寻找侯郎。他们在道观隔门相遇。李香君听到门内人声，疑是侯郎。想想又不对。她心目中的侯郎，赤胆衷肠，怎会蜷缩于山林道观而避世？他必在义旗云集之地奔忙，等待时机，复兴大明。而侯方域此时一身青灰道袍，垂头丧气。他听到香君的心声，顿觉惭愧之至，无颜开门见香君。只得听着香君仓惶的脚步越走越远，便无力地倚在门上，两眼空洞，魂魄掏空，手心一松，桃花扇应声落在尘埃地。舞台的地板上发出了很小的声响，却如锤击人心。

　　而几年前江苏省昆剧院上演的《1699桃花扇》，结局是撕扇的。两人在道观相遇，劫后余生，喜极而泣。当他们拿出桃花扇相认，法师一声断喝：“呵呸！两个痴虫，你看国在哪里，家在哪里，君在哪里，父在哪里，偏是这点花月情根，割他不断么？”两人一身冷汗，如梦清醒，于是一人一边高举桃花扇，生生撕成两半！

　　“撕扇让所有观众的心，也和那撕碎的桃花一般，片片飘红，落地无声。”粤调说唱文学研究者钟哲平认为，不撕扇，更符合现代爱情观念那种“错过”的审美，但删去入道一场戏的当头棒喝，始终是对孔尚任原著悲剧性的一种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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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庙媚香楼不算真正李香君故居

　　东南大学吴新雷教授介绍，名妓李香君八岁开始学昆曲，有专门的曲师教她唱《牡丹亭》、《琵琶记》。侯方域到南京考举人，谁知一考没考取，就不好意思回家了，便住在莫愁湖畔，认识了李香君。

　　到六朝金粉之地，怎能不读一读秦淮八艳的传奇，很多人也把夫子庙的李香君故居当成了必游之地。而桃花扇作为爱情的见证，也成了夫子庙特有的、具有独特意义的旅游商品。

　　李香君故居陈列馆，坐落在夫子庙来燕桥南端，钞库街38号，座南朝北，三进两院，面临美食街，背依秦淮河，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典型的江南民居风格。馆内设有轿厅、资料厅、媚香楼故居展览、茶文化、扇文化展厅、书画陈列室、河厅、古水门等。其中“媚香楼”，是一座典型的清代河厅河房建筑，三进两院，风格精巧雅致，陈列着一些古时候的书画、篆刻，号称是李香君故居，还原了李香君当时的居住状况。

　　吴新雷说：“我们到夫子庙，只要过了文德桥，南面那条街叫大石坝街，具体的地名叫钞库街。1924年，在钞库街曾挖出‘媚香楼’门上三个字，所以说都是有来历的，不是随便牵强附会。”

　　不过在古建筑界，谈起这件事，很多专家却引为遗憾。“当年的改造主要是为旅游商业应用服务，拆掉了以前的传统土木结构的老房子，用的建筑材料是钢筋混凝土，外面再加点古建筑的外延和表面装饰。原来河两岸房子的门窗都是朝河的，改造后门向马路背朝河。”著名古建筑专家潘谷西就不能接受，因为为了旅游开发，李香君故居“硬生生”从原址搬到了目前所在，屋内陈设同样也经不起推敲。

　　莫愁湖、凤凰台、栖霞山……

　　桃花扇提到南京地名遍布全城

　　孙楚楼，夫子庙、五丁桥、三山街、凤凰台、水西门、明故宫、栖霞山、莫愁湖、幕府山……南京诸多名山胜水、街坊市廛以及朱门庙堂，在孔尚任的《桃花扇》中宛如一幅幅风情画卷。严中介绍，《桃花扇》中涉及到的南京地点，几乎遍布全城。

　　《听稗》一出中有“孙楚楼边，莫愁湖上”；“秣陵人老看花时”；“征文白下，新登复社之坛”；“南闱下第，便寓居这莫愁湖畔”；“笛声吹乱客中肠，莫过乌衣巷”和“今日约到冶城道院(冶城即今朝天宫)，同看梅花”之句。

　　在《传歌》出中有“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分影照婵娟”；“生长旧院(在武定桥附近，现已无存)，迎送长桥(即武定桥)之上”；“三山景色供图画，六代风流入品题”；“年年不放阮郎归，买宅桃叶春水”等句。

　　在《哄丁》出中有“你这等人，敢在文庙(即今夫子庙)之中，公然骂人，真是反了”；“今日此举，替东林雪愤，为南监生光”之句。

　　在《访翠》出中有“美人又下凤凰台”和“黄将军船泊水西门”之句。

　　在《眠香》出中有“贡院秦淮近”句。

　　在《抚兵》出中有“俺待要飞檄金陵”；“驾楼船到燕子矶边耍”之句。

　　在《修札》出中有“休教铁锁沈(沉)江底，怕有降旗出石头(即指石头城)”之句。

　　在《辞院》出中有“幕府山蜡檄星驰，五马渡楼船飞滚”以及“常寓市隐园(在武定桥东，现已无存)”句。

　　在《设朝》出中有“倚着钟山千丈”和“今早陪位孝陵”之句。

　　在《骂筵》出中有“下官约同杨龙友，移樽赏心亭，邀俺贵阳师相，饮酒看雪”以及“这座赏心亭，原来是看雪”之句。

　　在《逮社》出中有“在下金陵三山街书客蔡益所的便是，天下书籍之富，无过俺金陵，这金陵书铺之多，无过俺三山街，这三山街书客之多，无过俺蔡益所”之句。

　　在《草檄》出中有“朝京宫(指明故宫)，谒孝寝(指明孝陵)”以及“筑起板矶(‘板矶’即‘板桥矶’，亦即‘三山矶’)”之句。

　　在《余韵》中有“往来牛首栖霞，采樵度日”和“陈隋烟月恨茫茫，井带胭脂土带香”之句。《桃花扇》里写李香君上栖霞山入道，造了一个桃花扇亭，那个地方叫“桃花涧”，目前就是栖霞山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