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8次怀孕生5个娃卖掉还债:明知犯法没办法

26.07.2016  00:38

  丈夫举报妻子贩卖亲骨肉

  警方展示李成、黄兰夫妇在出售第二个孩子时,和买家所签用于逃避打击的“自愿收养协议

  35岁的黄兰(化名)结婚18年来,8次怀孕,生下了1女4男5个孩子,但留在身边的唯有一个前夫的弃子。不断地怀孕、分娩,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到来稳固她想要的幸福家庭,而用亲骨肉换钱实现的小康生活依然是昙花一现,在他们夫妇还未搬进新房的时候,催账的债主接踵而至,生活再次坠入低谷。两个人又开始吵架,黄兰闹起了离婚,不过这次,他们两个人都走不了,除了道德谴责,等待的还有法律的审判。

   丈夫举报妻子贩卖亲骨肉

  今年3月15日早晨9时许,43岁的李成(化名)和小他8岁的妻子黄兰相互争吵着,走进了位于汉中市公安局西乡县分局大门前的西乡县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保护中心。前一天,他们两个也是这样吵闹到了西乡县民政局。

  从去年2月份起,黄兰就提出要和“没有出息的丈夫”离婚。李成开始不同意,最后看到妻子“铁了心和自己不过了”,挽留无望的他便提出要黄兰把家里盖房欠下的四万余元贷款还了,再把四年来抚养儿子的花销也认了,“至于她把我扔到半道上,要和别的男人生活,这个也要给个说法吧。

  李成低头晃着脑袋,手指做着搓钱的动作,嘴里嘟哝说:自己整日为这个家操劳,而妻子却变心把自己骗了,搞得两年的春节都过得不开心,自己整体的损失至少也有七八万元。黄兰则抱怨丈夫:“没本事赚钱,这些年家里的经济一直很紧张,连娃娃都养不起。”替丈夫偿还盖房所欠的贷款还能答应,要拿出那么一大笔分手费根本不可能。关于协议离婚,两人的磋商陷入僵局。

  李成的家在汉中市镇巴县清水镇,妻子黄兰的娘家在西乡县两河口镇。两人闹矛盾搞到离婚地步后,曾在两个县的民政局“都折腾过”,民政人员经过了解获悉,2011年10月两人相识结了婚,不到40的李成是第一次组织家庭,而黄兰已经有过两次不幸的婚姻经历。

  暂时离不了婚的两个人又在财产分割和补偿上“扯起了筋”,互不相让地到西乡县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保护中心诉说委屈,寻求维权帮助。

  70出头的工作人员席富英还清楚地记得,两个人吵得很激烈,女方坚持离婚,男方显然不想离,突然就指着女的冒出了一句“你卖了孩子”,“应该是为了达到不离婚的目的吧”。李成的这句话让席富英心头一惊,她觉得事情应该不简单,便迅速向大门内的西乡警方报了案,民警赶到后,立即将李成和黄兰夫妻俩带回进行讯问。

   可别让刚娶的媳妇跑了

  2011年冬天,差两岁就到四十不惑的李成,终于迎来单身暗淡人生的一线曙光,一天下午,他打工的矿上一位工友家属指着不远处正在捡矿石的黄兰悄悄告诉他:刚离不久,在咱矿上谋生活。人家不要彩礼,就想找个稳当的过日子人家安身,你俩是汉中老乡,人家可比你小好多呢。李成起身一看,对方面貌虽不很年轻,但身体高大壮实,应该即能干活做帮手,又能生孩子传宗接代,主要是不要彩礼这一条很是诱人。

  两个人在媒人介绍之下很快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黄兰坦言自己此前曾和一位黄老板生活过8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在自己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黄老板突然心思坏了,硬说自己怀上的孩子不是他的,就这样把自己赶出了家门。李成这才注意到,黄兰小腹隆起,已经身孕明显。稍事犹豫之后,李成还是在媒人和工友的劝说之下,答应了这门婚事。

  在大家看来,他太需要一个女人结束单身,虽然女方有身孕,但就凭他的经济实力,错过这个“捡便宜的机会”,这辈子娶老婆的机会怕是没有了。更让李成感到没有多少选择筹码的是,他有眼病,两眼白内障因为没有手术,他眼前的世界一直迷茫,看不清远方。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婚后生活虽然简朴但踏实实在。李成对突如其来的幸福也倍感珍惜,他在矿上打工做苦力,让妻子黄兰安心养胎,“整天在矿上耍”。但维系现实生活的柴米油盐开销让李成明显力不从心,也让黄兰逐步感觉到开销上的尴尬。

  这年春节前,在外打工多年没有音讯的李成,突然带着一个年轻的大肚子女人回来了。村干部还记得李成在开具结婚证申请书的时候,一边向大家发着香烟,一边用得意的口吻解释:早就开始以夫妻名义生活了。村里乡亲细看了一眼递过来的喜烟,面面相觑地直夸李成这几年还在外面混得好。李成也不反驳,顺口说道,自己早该把家里的老房子翻新了。其实他的家境,让黄兰早就大吃一惊:除了家徒四壁,仅有的房间几乎没有他们夫妇安身的地方。

  三个月后,黄兰顺产一个男婴。喜当爹的李成更加感觉每月那些工资不够用了。黄兰这时也彻底发现,李成每月其实只能赚两千多元,所谓每月五六千元的收入全是嘴上功夫。一月后他们辗转来到河南一家矿上,但李成的工资收入依然没有提高。黄兰提出到内蒙古磴口县参加一个姐妹的婚礼。等了半个月的李成心里有些慌了,工友提醒他可别让刚娶的媳妇跑了。李成连忙赶过去和妻子团聚。

   养不了就送给别人了

  其实黄兰的家境也很困顿,七旬父母都是没有多少言语的憨厚老农,母亲和丈夫李成的母亲一样,“脑子有些不灵光”。在村支书老陈的记忆里,这一家人多年都在外谋生。黄兰嫁给李成后,前两年她的父母才回到村里,可是房子已经塌了,只能借住在村里一位乡亲的家里,做饭时就在屋外用几块石头支起的灶台上架起锅生火。

  熟知黄兰感情生活的村民,感慨她可是苦命的女人,18岁时就嫁到了临县石泉县,有了一个女儿,然而不久在矿上打工的丈夫就出了事残疾了。黄兰既要伺候丈夫,又要照顾女儿,支撑不住就离家出走了。“当时也不知领没领结婚证,那个女儿现在应该都十五六岁了,但是不认她。

  黄兰在外打工时遇到了一位黄老板,那时她正直花季年龄,8年富足的婚后生活,让黄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女人幸福,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认为这辈子就要和黄老板过一生了,没想到对方改变了主意。和李成的结合,在黄兰看来就是命运的归宿。但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困顿的生活现实让她倍感这个新建的家庭如同风雨中的小舟,随时有翻船的可能。

  2012年7月,黄兰发现再次怀孕了,她安心养胎,准备把和丈夫李成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这时李成也在内蒙古一家奶牛场做挤奶工,虽然每月只有两千多元工资,但顺手带回家的鲜牛奶可以让儿子当做一日三餐,然而不久,李成的这个监守自盗行为被厂部发现,他被辞退了。他找了好久的工作,最后只能以打零工谋生。

  这时黄兰提出,“咱们家这么困难,将来孩子生下来就送出去”。李成有些舍不得,但仔细一想家里已经有一个孩子还不满周岁,一家三口生活已经很困难,就同意了,但是强调“要一些月子钱”。

  不久黄兰就通过一位老婆婆联系上了一位想要孩子的买主。李成还记得2013年的春节后,那位四十岁左右的买主约他们夫妇到磴口县县城街道的一家食堂内坐一坐,“盯着我们两口子看了一会就说还行,应该是说我们的长相还差不多吧。”在点菜间隙,那位男士提出:生了女娃就是30000元,要是男娃再增加4000元。

  2013年,黄兰生下孩子两个小时后,那位老婆婆就拿着钱,到医院抱孩子了。“钱是当着我们两个人的面数的,确实只有34000元。”黄兰拿到钱后,给丈夫李成花了1000元买了两身新衣服,又两次给了四五百元让丈夫零花,不要手头太紧了。

   明知犯法却没办法

  把自己亲生的孩子卖掉,把别人的骨肉留在身边抚养,这个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实,在李成、黄兰夫妇那里却有着另类解读。“我们这样的家庭情况,拿什么养孩子。再说了,要是留下这个孩子,你会不心疼我的孩子的。”李成说,当时黄兰答应她,“大不了再生一个还你。

  在黄兰看来,她和李成的第一个孩子出手,给家里帮了大忙,除了结算了两天住院的2000元医药费,还用10000元给丈夫做了白内障手术,又用10000元还了丈夫家欠下的一笔老账,剩余的钱让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质量也有所改善。

  当年八九月份的时候,黄兰再次“有喜”了,这已是这位年轻准妈妈第8次怀孕了,然而她并没有兑现生下来自己抚养的承诺,依然提出“还是送人吧,不过价钱要高一些”。李成说自己看到妻子拿定了主意,就同意了,只是提醒第一次糊里糊涂地把孩子就送出去了,都没问对方的经济情况。

  很快在内蒙古磴口县做装修生意的江氏夫妇,被他们预定为新买主,“因为人家有房还有小车,主要是对提出的40000元价格都不还价。”江氏夫妇多年没有生育,一直希望报养一个孩子将来为他们养老送终。

  2014年6月4日,黄兰按照双方约定,以江妻的名义办理了住院手续,在医院生了一个8斤重的大胖小子。江氏夫妇闻讯后连忙开车接孩子,除了兑现了40000元的“月子钱”,还另给了黄兰100元钱作为营养费。不过在抱走孩子的时候,江妻拿出一份“李成、黄兰夫妇因条件不好,自愿将孩子送人领养”的协议,让李成夫妻两人签字画押,之后,两位大人和孩子从公众视野彻底消失了。

  第二笔卖孩子的费用,让李成、黄兰夫妇的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在清算了2000元住院费后,他们怀揣38000元立刻登上开往汉中老家的列车。在银行贷了一笔钱后,他们梦寐以求的新房子终于盖起来了。

  李成夫妇卖孩子的事情败露后,村民谈及此事都表现出愤慨和鄙夷,大家除了戏称其“就是吹牛功夫好,再也没啥本事。”他们对这位见过世面但没有发财的邻居不住摇头,骂其“耍阔气也不能干卖儿卖女的事情呀,勤快点,多吃苦,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侦办此案的西乡县公安局刑侦一队中队长徐国栋告诉记者,为了找回被拐卖的孩子,警方转战内蒙古、浙江等地,对全国人口库里的10多万条信息进行梳理,挑选了20多个嫌疑人进行辨认,最后才找到了买家。然而遗憾的是,因为李氏夫妇卖掉的第一个孩子缺少价值线索,目前警方仍在寻找之中。“不管结果如何,该案的社会效益远远超过办案所花费的人力物力的价值。这孩子不回家,多年以后可能就是又一个寻亲者。”然而面对丈夫揭发他们两人拐卖儿童的违法行为,黄兰斥责其“说话不算数,真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