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隆岛上"第701户岛民" ——记南通"最美警察"黄建生

20.11.2015  19:46

        新华江苏评论:

          南通市“最美警察”黄建生用毅力和勇气带领全家在孤岛上坚守了30年。风吹雨打,动摇不了他的毅力;电闪雷鸣,惊悚不了他的勇气。今天本网编发的长篇通讯 《 启隆岛上“第701户岛民”》读后心情澎湃。今年59岁的他面临退休,他再次请求组织把他留在岛上,他说这里的情况我熟悉,老百姓、派出所有事找我方便!

          我们总是  在说坚守!坚守!可到底什么才是坚守呢?黄建生孤岛上的坚守给我们找到了最好的答案: 坚守就是坚守住那些你的生命中不应该丢弃和流失的东西; 坚守就意味着在坚守存在中拥有了存在。我们感动于他不折不扣的对人生的坚守,我们折服于他一个个坚守人生的方式。

          记者采访中,南通市公安局局长陈旭一段话更耐人寻味:黄建生在孤岛上的30年,坚守中守住的是一种柔情,守住的是一种古道热肠的衷情;你能够坚守就意味着你能够充实能够幸福!

  

  新华网南京11月20日电(徐寿泉 徐 育 赵进一)时间回眸,定格在今年的4月29日。在“南通首届‘最美警察’评选活动揭晓仪式”发生了令人揪心的一幕——领奖队伍中一位年近六旬面相和善的警察登上台阶的时双腿打颤,举步维艰,右手也在不住地抖动,他因帕金森综合症突发,无法自控,正试图用左手摁住右手,不让其抖动。在前排就座的一位民警见状,飞步上前搀扶……

  目睹此情此景,台下不少民警和市民代表的眼睛湿润了。他们对这位病患者——启东市公安局启隆派出所民警黄建生太熟悉、太了解了。在人们的心目中,身板结实,浓眉大眼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他,总是最帅的、最美的。

  

      2015年4月9日,黄建生(左)当选南通最美警察。(南宫轩 摄)

     初试牛刀,当年的小黄身手不凡

  万里长江东流,江海交融,垒起了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岛屿。

  崇明、长兴、横沙,还有启隆岛,就是在启隆这个面积只有36.8平方公里的小岛上,黄建生默默无闻, 燃烧着他从青年到壮年人生中的宝贵年华。

  上岛那年,黄建生才17岁,他随父亲到岛上的良种繁育场打工。1985年,启东警方组建了启隆派出所。黄建生迎来人生的巨大转折:经过选拔考试,启东市公安局在农场职工中招聘了三名合同制民警,黄建生就是其中之一。一个“打工仔”忽然间穿上警服当上了人民警察,在他看来,是何等荣耀!然而,从穿上警服的那天起,黄建生表现的却是特别的勤奋。

  启隆派出所首任所长杨成忠这样描述当年的小黄:吃得了苦耐得了劳,工作起来有一股子韧劲,遇事肯动脑筋。

  那时,“两沙”之间还隔着条涧河。派出所在永隆沙,去兴隆沙还得靠小船摆渡。记得有天晚上,风大雨骤,下班已经两个多小时,有船民报警称,新隆沙最东头的三通港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出发到了渡口,渡船早已停驶。夜幕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雨水吧嗒吧嗒打在江面上的声音,四周似乎没有一点生气。黑暗包围的他,心里却焦急万分,他打着手电到附近村子里借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如愿。孰料,船至江心,一个大浪打来,船呈90度倾斜,他被船“”入江中,情急之下他抓住了船舷上的一根绳子……

  上了岸,还有20多里地和一大片芦苇荡在等待着他。在风雨交加的半夜,穿着被雨水和江水浸泡过的冰冷而沉重的衣服,他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在没有一点光线的泥泞的道路上踽踽独行。终于在凌晨三点钟到达目的地。

  当穿着警服,从头到脚一身泥水的黄建生“突然”出现在那些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报警人”面前时,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呆若木鸡。此时距报警已足足8个小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警察还会赶过来,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到天黑渡口就没了船,那么,他是怎么过来呢?就在他们疑惑不解之际,“泥人”黄建生开口了,他要求报警人讲一讲“遭抢劫”的经过。这些人一个个面露愧色,嗫嚅了半天,黄建生方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抢劫案”,而是一起数额不大的物损纠纷案。他们担心警察不来,所以有意把案子报得大一点。黄建生不由得长叹一声。也许是黄建生的“韧劲”和一身正气感召了他们,在黄建生的主持下,他们很快地没一点争议地达成了赔偿协议。那一天,也是黄建生难忘的第一次执勤。

  有一件事杨成忠至今印象深刻——那是小黄来所工作的第二年的一天上午。他接到上海中山北路派出所来电,说是有一个绰号叫“老蟹”的男子在居民小区窃得1万元钱,近期很可能会逃窜到启隆岛,请求协助布控……小黄听了,问清了“老蟹”的体貌特征,并要求把堵截此贼的任务交给他。

  当时,还没隧道和大桥,从上海到这里,先得乘船到崇明岛南门港,然后乘车到崇海码头,再乘汽船摆渡才能到永隆沙。所以,拦截“老蟹”的地点有两个:一是南门港,二是启隆岛码头,一连10多个小时过去了,靠岸的轮船一班接一班,那厮就是不露面。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午夜时分,从市区到崇明岛最后一班轮船靠了岸,贼人终于现了身。 就这样,“老蟹”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爬进瓮中,上了启隆岛。在距派出所最近的地方,小黄和小李雷霆出击,合力将其扭送到派出所,并在其身上搜出9900多元现金……第二天,中山北路派出所来人将“老蟹”押回上海,并很快查实了他的罪证。

  初试牛刀即身手不凡。黄建生坐准了“坐标”,开始成熟了。

  

  黄建生与百姓在一起。(南宫轩 摄)

  弹丸小岛, 他铁了心要在这根扎

  启隆岛,弹丸之地。岛上共有700户人家,在岛上干了30年警察的黄建生,被岛民称为“第701户岛民”。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启隆岛上人和单位渐渐增多。那时,岛上还剩下300多名知青没回城,除了农场,还开了四家砖窑厂及一些公司,治安状况开始复杂起来。黄建生进所工作以后,就专门搞了个“备忘录”,把点点滴滴的信息都有条不紊地记录在上面。有关岛上的事只要问到他,没有他不知道的,他成了启隆岛的活字典。在人们的印象中,一年365天,黄建生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岛上……。

  行文至此,人们或许会问:黄建生没有家庭需要照顾吗?事情是这样的,早在1980年他还是个打工仔的时候就结婚了,1982年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妻子王桂兰在启东万安民办初级中学当民办教师,家安在启东市区。1985年,黄建生当上合同制民警后,即与妻子商量着要把家搬到岛上,取得了妻子的支持。王桂兰上岛后由初中老师“降级”为幼儿园老师,编制仍是民办。他们的新家极其简陋:一间地处江边、动辄要被狂风掀掉屋顶的10平米茅屋,全部的家当就是一床一桌,一家三口吃喝拉撒全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上下班也不大方便,家里距派出所6里地,每逢下雨,一条脚踩下去就“巴几巴几”响的烂泥路。岛上没专门的菜场,买菜得赶集市,一个星期才一二次,开市的时间很早,早上七八点钟赶过去,集市已散了……条件虽然艰苦,黄建生却很满足,有妻女陪伴在旁,其乐融融,他觉得再无后顾之忧了。半夜里,他常常一个电话被叫去接警,有时天亮了还回不来。起初,妻子很不习惯,但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启隆派出所建所30年来,人员川流不息地调动,所长也换了七任,就黄建生一个人没挪过地方。九十年代末,组织上考虑到他在岛时间长,为了工作作出的牺牲太大,几次三番主动照顾他,欲把他调回市区工作。对此,他妻子也有些心动,但就是他一个人痴心不改,不肯离岛。他说,从穿上警服那天起,就铁了心要把根扎在这岛上。在岛上工作生活了几十年,与小岛及居民有了很深的感情,他割舍不下这份情意。

  从合同制民警到正式民警,从副所长做到指导员,最后回到“普通一兵”。这就是黄建生走过的“仕路”。别人说他“”,说他“执拗”,是个“执拗到傻的人”,他却 “以傻为荣”,乐呵呵地说,傻就傻呗,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人生最大的快乐。所以,当局里对民警的“生活满意度”进行测评时,黄建生笑咪咪地发自内心地一连说了三个“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十分满意!

  暴风雨中,他是百姓的“定海神针

  在启隆岛岛民的心目中,黄建生就是一根能使“海河永固”的“定海神针”。无论风有多狂雨有多大,只要他出现,陷于灾难和绝望之中的人们就看到了希望之光,天上的、心头的狂风暴雨都会在霎那间停息、化解……

  与黄建生相识35年的农场老职工黄自伟至今忘不了发生在18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说,那一刻刻骨铭心,永世难忘,老黄是我一家七口的救命恩人。

  1997年8月,11号强台风肆虐。19日深夜,电闪雷鸣,乌云翻滚,瓢泼大雨连续下了七八个小时还没有停息的意思。黄自伟一家七口(其中两个孩子,一个尚在襁褓之中)正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电视。他们全然没想到,此时此刻,危险,死神,正向他家一步一步进逼……

  临近21点,全家的目光正聚焦在电视荧屏上一个精彩的镜头上时,突然,随着“”的一声巨响,用司必灵紧锁着的房门猛地被撞开。黄自伟扭头一看,天哪,原来是水,泼天般的大水犹如一头猛兽冲了进来。房门“”的一下应声倒地。黄自伟吓得魂飞魄散。他未及叫出声来,水已没过肚脐眼,灯也熄灭了。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正当一家子被洪水挡住去路无法挪步,陷于绝望之际,黄自伟发现有几束手电筒光正朝他家方向射来,是黄指导员带人来救他们了!他只听得黄建生高声呼喊道:“老黄,不要急,我们来了……”。

  就这样,一条长绳、一捆短绳把一家七口连接起来,被黄建生他们牵着,在茫茫黑夜中一点点地摸索着行进。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艰难地走完了550米路程,登上了大堤岸,逃过了一劫。

  那天,启隆岛水位高过1.7米,村里有五人被淹死,不少村民包括黄自伟家的房屋都被大水冲垮了。黄自伟说,要不是黄指导员及时带人赶到,我全家就要遭灭顶之灾了。

  把黄自伟一家送上高堤以后,黄建生一行又冲进了雨幕。

  同为农场退休职工的张召康一家上有80多岁的老娘,下有七八岁的小孙子,强台风来临时,村干部动员他家撤离,老张竟然哭着舍不得丢下用血汗建造起来的家园。黄建生闻讯,火速赶到,见了老张,二话不说,一把拖住他就往车上推,接着又把他老娘、妻儿等一个个扶上了车。后来,他家的房子在暴风雨中倒塌。事后,每当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老张不由得阵阵后怕……

  那天夜里,黄建生通宵未归,返回家中,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狂风已把整扇窗子刮走了,暴雨随着狂风如饿狼般侵入了整个屋子……家里的风雨全由她一人挡着,黄建生一阵心酸,紧紧的抱住了妻子和女儿。

  妻子最了解丈夫的秉性!记得去年鳗鱼苗捕捞期的一天,丈夫夜半回家洗澡时,她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原来当天下午,派出所接到去江边打捞尸体的指令。又是他,到了江边看到尸体,他第一个跳入冰冷的江水中。结果尸体是被他捞上来了,自己却因接触经多日浸泡高度腐烂的尸体,落了个“一身臭”,尤其是那双手,一连几天,用肥皂洗了几十次,还是没能把臭味彻底除去。后来,他得了“抖抖病”(起先不知道是帕金森综合症),遇到同类的事,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第一个跳了下去……这样的人,为妻的怎么可能不时时刻刻对他牵肠挂肚?!

  转瞬间,35年过去,人们给了他一个美名:小岛上的“定海神针”!

  他 是“好人”,他不是“老好人

  记者在启隆岛采访,岛民们提起黄建生,所说的第一句话总是“老黄是个好人哪!

  有着40年党龄的农场职工代表徐仲冲说黄建生是个热心热肚肠。他退伍回乡后身体一直不好,妻子又有重病,黄建生经常过来看望我们,问有啥事需帮忙尽管说。我叹了口气,说别的没什么,就家里那8亩地,有时料理起来体力跟不上,我是随口说说的,黄建生却上了心。1989年,我8亩地全种了蚕豆,到该收割的时候我正在愁收割的事,黄建生突然带着一帮人来了,三下五除二,把豆都割了......

  黄建生是“好人”,但他绝不是“老好人”。对此,张召康是有 “切身体会的”的。

  前面说过,黄建生救过他一家,黄建生是他家的“救命恩人”。令他想不到的是“救命恩人”也会“为难”他。一次,长征农场有人开了一辆农用车给他家送来一车饲料。货刚卸下,黄建生正好执勤路过,见到那辆农用车,就向驾驶员要驾驶执照。驾驶员说没带,黄建生说没执照车子就不能放行。老张说是我请他送饲料来的,他开的又不是小轿车,你顶什么真?黄建生坚决不放,说没驾照出了事怎么办?这种事故还出得少吗?我们要对老百姓的安全负责。老张好说歹说,黄建生就是不同意。最后,那个驾驶员只得借了自行车回到长征农场取了驾照回来,黄建生验看了才放行。现在有人提起此件事,老张就四个字:“心服口服”。

  黄建生在启隆岛上生活了43年,干了30年警察,这么多年来,谁不认识谁?被岛民称为“第701户岛民”的黄建生就更不要说了。大家乡里乡亲的,相互熟悉好关照。但这种状况也为执法带来困惑: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遇“”怎么“下得了手”?然而,对黄建生来说处理什么问题就两个字——“透明”,什么事都摆在阳光下;因为他光明磊落,心中无私坦坦荡荡。所以对任何人他都可以运用同一个标准执法。

  一次,农场有位女职工到所里报案,称她丈夫“老毛病”又犯了,正在聚众赌博。黄建生与他丈夫很熟,知道这人别的还好,就是喜欢赌。他因此被处罚多次,但就是赌心不改,黄建生劝诫他多次,他也信誓旦旦下决心改邪归正。现在却又犯了,黄建生立即带人过去,将一起参赌的四个人全部带走。途中,这些人苦苦哀求,要老黄放了他们,说大家都这么熟悉,以后不赌还不行吗?老黄斩钉截铁:“绝对不行!

  如此“雷霆出击”数次,岛上的赌风大为收敛。而那些因赌博受了重罚的没一个说老黄坏话的——不是不敢,而是服。他们觉得老黄公正。老黄有一句话他们都熟悉:“在这个岛上,谁犯事我就打击谁,不怕的,我不欠任何人!

  无欲则刚,无私则威;无欲则无私,无私则公正。而公正就是对民众最大的爱——这就是老黄的信条。他用一颗赤子之心实践了他的信条,书写了对老百姓的真爱。

  启隆岛早已成了启隆乡。现在的启隆乡正日趋繁荣,她是沪崇启大通道的中转站,是将浦东乃至南通纳入上海一小时经济圈的桥头堡,扮演接轨上海的先行区、试验区、示范区,前程无量。

  然而,有平安才有发展。启隆乡的发展、繁荣,岛民们说有黄建生们的一份功劳!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或许这就是我们的人民警察黄建生人生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