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第二场记者会实录：朝着高质量发展大方向持续努力

　　我在现场

　　3月8日下午，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第二场记者会，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杨伟民等多位政协委员，就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答记者问。

　　下调增长目标为转型留空间

　　记者会开场就有记者问，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将经济增长目标定为6.5%，比去年6.9%的实际经济增速有所下调，是作何考虑？

　　全国工商联副主席、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钱颖一委员首先指出，2018年预期增长目标与2017年预期增长目标持平，都是6.5%，均比前一年实际增长略低。但他也强调，今年与往年出发点有一点不同，即十九大确定了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性转变。“所以我的理解，把今年预期目标定在6.5%，比去年实际增长低0.4个百分点，是为转变留有空间。”

　　相应地，有十多个省份调低了今年增长目标。“我更愿意把它解读为，地方政府从高速增长到高质量发展的转变过程中行为的一个变化。”钱颖一认为，这个变化发出了重要的信号，即这些年地方政府向质量方向倾斜不够的问题，已开始有所转变。增长目标定低了，但钱颖一认为压力反而更大。“因为高质量发展不像简单的GDP增速这么简单，也很难用一个指标来衡量，所以挑战性更大。”

　　要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调整评价体系，才能摘掉各级政府强调GDP的“紧箍咒”。杨伟民表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6+1”政策体系和体制还在研究制定中，但他也通过通俗易懂的例子，描述了这样的体系和体制将会是怎样的：

　　从企业来看，要鼓励每个行业、每个企业、每个产品都瞄准同行业、同类企业、同类产品的世界最高水平进行持续努力，“缺什么补什么，如果多数行业、企业、产品都能够达到世界上最好的水准，那我们就实现高质量发展了。”

　　从政府来看，六大体系中最主要的是政策体系，该体系应当会使更多新的独角兽企业尽快进入到上市企业当中，给老百姓更多的优质资产和财富增值的更多选择；使银行业发放贷款从看“有形的抵押物”向着“无形的创新人才和创业人士大脑”转变；使国有资本像社会资本那样进行风投。

　　各项工作都要坚持稳中求进

　　从2012年起，习近平总书记在历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都强调“稳中求进”。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了坚持稳中求进的工作总基调。那么，如何理解稳中求进呢？

　　“我理解总书记讲的稳中求进，最核心要义就是遵循规律，把握好各项工作的度，既不要盲目冒进，也不要无所作为、无所事事。”杨伟民强调，稳中求进要作为整体来把握。“不是说哪些方面要稳，哪些方面要进，不是这样考虑的。”他认为，经济工作中任何一项任务，诸如保持经济稳定增长、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积极稳妥地处置地方政府债务，以及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等，各项工作都要坚持稳中求进。

　　那么，稳中求进是否意味着经济增长趋缓不可避免呢？杨伟民说，从各国发展历程看，相对于以量的扩张为主的阶段，在质的提升阶段，“增长速度下行可能是一个必然趋势、必然规律”。但他更强调，趋缓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能在某些时点上有一些起伏，这都是正常的，对此要理性平和看待。“朝着高质量发展这个大方向持续努力，我觉得这就是稳中求进的要义所在。”

　　当前债务风险、金融风险总体可控

　　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是未来三年三大攻坚战之一，记者会上，风险一词也被频频提及。

　　在债务风险方面，杨伟民坦言，我国总体债务存在增长较快的问题，但又是结构性的，“比如说在政府债务中，中央政府债务是比较稳定的，地方政府限额范围之内的债务也是比较稳定的。”

　　对债务问题，杨伟民点出了三大值得注意的问题。一是地方政府隐性债务问题。新预算法出台后，一些地方政府“变换花样来举债”问题有所暴露。杨伟民表示，中央政府已注意到，正在采取措施以控制增量、化解存量。二是居民债务最近也呈现上涨比较快的势头。杨伟民认为，遏制上涨的要点在控制好房地产泡沫，“需要通过建立新的住房制度和房地产的长效机制来控制房地产泡沫继续吹大。”三是企业债务。“特别是国有企业的债务，我们注意到增长是比较快的，包括一部分央企，总的债务是比较高的。”他表示，当前已经明确，要把控制国有企业债务作为今后控制总债务的重中之重，其中首要控制的是央企的债务。

　　杨伟民认为，只要经济能够保持在6%—7%的水平，同时让债务的增长能够低于该水平，“债务率就会逐步得到下降，债务风险就会得到有效控制。”

　　前段时间中国保监会接管安邦集团备受关注，本次记者会也两次被提及。对为何会发生此类事件，中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党委书记胡晓炼委员表示，原因在于这些机构高负债扩张、规避监管、公司治理结构不健全，高负债经营带来了较高的潜在风险。特别是其中有些大机构金融牌照齐全，一旦风险爆发，“市场传染性会比较强，有可能跨市场传染、跨机构传染和跨领域传染。”对此，监管部门积极出台了一系列监管规定，也采取了一些强有力的措施。胡晓炼建议未来监管机构应把着力点放在强化金融机构公司治理上，及时弥补监管空白、消除灰色地带，监管协调要更有效。“当然，我们最希望监管要提高效率，不能把审批当成监管。”

　　此类风险会不会影响我国整个金融体系稳定呢？胡晓炼认为“在中国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原因在于党中央和国务院对有关风险高度关注，各方面因而有高度的防控风险自觉。杨伟民补充说，国务院去年成立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目的就是要弥补类似监管漏洞。“我相信随着把制度笼子补齐扎牢，这样风险会得到有序化解，防止一只小的、点上的‘蝴蝶’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新华报业全媒体记者 陈月飞